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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你走错片场了!(35)

鬼母发现男人的意图,却没有追,反倒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尖啸。

刺耳的声浪一波一波荡开,形成劲风,扑灭蜡烛。男人宽阔的后背被声浪冲击,像是刀锋割过,痛得钻心。

他只是略一皱眉就加快了脚步,未曾回头。能战则战,能跑则跑,这是保命法则。更何况他现在还带着一只小怪物。

感觉到上衣口袋里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紧贴自己心脏瑟瑟发抖,男人眸色柔软。

鬼母还在尖啸,刺耳的声音忽然听不见了。

不,不是听不见,而是由高频换作低频,与人类内脏的震动频率一样。男人猝然摔倒在血泊里,眼耳口鼻流出鲜血,这是严重内伤的征兆。

口袋里的小蛇扭来扭去,发出痛苦的鸣叫。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用力一握,逼出大汩大汩鲜血,凝成血膜,先是覆盖住左侧的上衣口袋,把小怪物严严实实保护起来,然后才覆盖自己全身。

次声波被隔绝,内脏却还在绞痛。男人踉跄起身,继续跑向出口。

鬼母依旧没追,血盆大口张开,发出耳朵听不见的长啸。

出口就在前方,明亮的火光照耀过来。男人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加快脚步。

听不见的长啸撼动石窟,令黑色血泊荡开层层涟漪。一个个气泡从涟漪中冒出,似岩浆沸腾。

男人注意到了这些气泡,却没空理会,脚步不停地往前跑,把气泡一个个踩碎。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气泡变成了实体,踩上去绵软有弹性,赫然是一颗颗肉球!

什么东西?!

男人垂眸看去,心中大骇。

只见一颗颗黑色肉球快速长出眼睛、鼻子、嘴巴,竟是一个个人头!在声波的激发下,其中一个人头睁开没有瞳仁的眼睛,于是所有人头都睁开眼。其中一个人头张开嘴,露出漆黑的尖牙,于是所有人头都露出鲨齿。

它们齐齐发出尖啸,与鬼母的尖啸汇在一起,形成刀锋般的声浪。

放置在石窟内的所有蜡烛全部熄灭。黑暗彻底降临。

男人借助出口的火光看见这恐怖的一幕。

石窟内铺满鹅蛋大的一颗颗人头,像蜂巢内密密麻麻蠕动的蛹。它们在鬼哭狼嚎,它们在摩擦利齿,它们转动方向,齐齐朝男人看去,眼神阴毒。

这些目光凝成怨气,化为刺骨寒意,冻僵了男人的身体。

奔跑的速度忽然慢下来,男人脚步摇晃。

他竭力稳住身形,额头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摔倒,落入血泊,这些人头会蜂拥而上,咬开血膜,蚕食自己的内脏。

那画面何其恐怖!

这尊鬼母的诡谲程度远远超出了男人的预期。她孕育鬼婴的方式简直匪夷所思。

忽然,一颗人头跳起来,狠狠咬住男人的小腿肚子。

男人吃痛,膝盖微弯。

紧接着,周围所有人头都跳起来,扑到男人身上。它们用锋利的牙齿咬住男人的双腿、手臂、躯干、头颅,像成群的跳蚤,颗颗粒粒挂了男人满身。

若非体表覆盖血膜,男人只在眨眼间就会被啃成一具骨架。

但他此刻也已经陷入极为致命的境地。那层血膜太过薄弱,并不能保护他多久。

鬼母终于停止尖啸,咧开大嘴,露出阴毒的微笑,幽绿双瞳忽明忽暗,邪恶异常。

男人扯掉手臂上的人头,破开胸口处的血膜,把手探入口袋,拎出瑟瑟发抖的小蛇,用力抛向出口。

“我要拼命了,是死是活不知道,你自己逃吧。”他无奈一笑,十分豁达。

第25章

粉红小蛇在半空中拉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转瞬落在地上,弹了两弹,滚出去老远。

眼睛里全都是转来转去的星星, 小蛇爬起来, 晃晃脑袋, 两只小手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发出愤怒的低鸣。

这些奇怪的大虫子一个比一个坏!对它又踢又踹, 还扔它!地面上全都是黑乎乎的虫子,它掉下去肯定会被咬死!

粉红小蛇不知道什么叫做炮灰,却本能地理解这个词汇的意思。在战斗方面, 它拥有异乎寻常的天赋。对那条大虫子而言, 自己就是他手里的炮灰, 用来吸引火力, 缓解危机!

弱小就是原罪!

简直越想越气!

粉红小蛇连忙后退,两只小手变成硬邦邦的大钳子,时刻准备夹死袭击自己的黑虫子。

怒火中烧之下, 它凶巴巴地开口:“艹——”

抬眸的一瞬间,它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脏话骂到一半忽然卡壳。

只见周围是一片空地, 四根石柱远远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根石柱顶端都放置着一口巨大的铁锅, 锅里的热油燃烧成熊熊火焰。

石窟内黑暗侵袭,寒意逼人, 石窟外却是灯火通明, 温暖如春。

哪里有什么黑乎乎的大虫子, 哪里有什么血泊和石头怪。舌头轻轻一探, 嗅到的全都是树木散发的清香。

“……唧?”

粉红小蛇举起钳子挠挠脑袋, 头一次体会到尴尬的情绪。它很聪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奇怪的大虫子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粉红小蛇尾巴一甩,立刻朝反方向跑去。

石窟内,男人已被一颗颗人头覆盖全身。说是人头,不如说是肉瘤更为合适。这些诡异的东西没有骨头,十分柔软,唯一坚硬的器官就是牙齿。

它们蠕动,啃咬,尖叫,造成肉体伤害的同时还带来精神上的摧残。

男人并不恐惧,只觉得恶心。扯掉覆盖脸部的几十颗肉瘤,用力捏碎,他朝门外看去。

胖乎乎的一条小蛇正扭着屁股落荒而逃,连头也没回。

男人放下心来,由指尖的伤口逼出一颗血珠,凝成薄如蝉翼的刀片,在眉心中间轻轻划开一条口子。血膜随之破裂,被男人随意撕掉。

同时撕掉的还有紧紧咬在血膜上的几十颗肉瘤。

男人转过身,凝出一柄长刀,奔向鬼母,体表迅速覆盖一层崭新的血膜。

手中撕掉的血膜正在收缩,将几十颗肉瘤包裹。收缩不断加剧,制造难以想象的强大压力。

当男人跑到鬼母近前时,包裹在血膜中的几十颗肉瘤已经在凄惨的尖叫声中变成一团肉泥。

随手扔掉挤压成鹅蛋大小的血膜,男人跃上半空,长刀挥向鬼母脖颈。

鬼母发出牛吼,两只利爪狠狠拍打过去。

由黑血孕育的肉瘤纷纷跳起,咬在男人身上,颗颗粒粒,恶心至极。

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鬼母被削掉一只手掌,男人长刀碎裂,覆盖体表的血膜被咬穿几个洞。落地之后,他迅速撕掉这层已经破损的血膜,覆盖新的一层,凝出长刀,继续奔袭。

这是一场消耗战。双方都在掏空自己的实力。

男人体内的血液存量正迅速减少,血膜薄了几分,长刀短了几寸,颓势渐显。

放干全身血液祭出最后的杀招,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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