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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女友[无限](184)

生日年年都有,但梁妍琼如果再不走,可能再也走不了了。

副本里的梁砚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包括他和弥什等人在内,都不知道他一语成谶了。因为现实里正在旁观的梁砚行很清楚:他是真的只剩下一次生日了。

生日当天,他就会进入无限空间。

梁砚行从没探究自己为什么进来,也是因为一直到近代,才有玩家发现流放的挑选标准。那么他究竟满足了什么什么流放标准,才会进来?

梁砚行看着屏幕里的母亲,明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却透着无限的诡异。

那些他从来没注意过的真相,正通过副本一一展现给他。

**

弥什、梁砚行没能和梁母聊很久,很快就离开书房了。

他一出来,第一时间就是吐掉一直包在口腔内腹里的饼干。

浸满口水的面团被压缩成一个硬团,卡在后槽牙的侧边,虽然不可避免会被口水浸湿,却能让食物不吞下肚子也能正常说话。

看到这一幕的弥什,心里不住感叹:真厉害啊。

即使还没进入无限空间的梁砚行,也有能快速应对恶意的反应。

她刚准备找个地方和大家拆分副本线索,忽然,她看到罗凡德定定看着走廊角落的厨房,眉头紧蹙成一团。

她顺着罗凡德目光看过去,心脏骤停,舌尖都在反胃。

两人的异样引起梁砚行的注意,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

弥什推了梁砚行一把,不让他往厨房里看。

可梁砚行如果能轻易被说服,就不是他了。

再加上罗凡德本来就不爱惯着梁砚行,干脆直接侧开身体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别吐我身上。”

罗凡德直白告诉梁砚行厨房里的冲击力,可能不是他一个普通民国少爷能承受的。

三人站在门口,同时往里看去。

——厨房里,案板上、刀板上都是血。

如果是做荤菜,案板上有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偏偏现在是下午,梁母做的又是饼干。

换句话说,梁母正在切什么东西,这些东西锅里没有,又去了什么地方?

弥什先梁砚行一步走进厨房里,掀开已经熄火的锅,朦胧的蒸汽毫无遮掩地扑面而来。

等视野重新恢复清晰后,映入眼帘的倏然是各种各样的头。

弥什用汤勺搅了一下,里面有鸡头、鸭头、兔头,最底下还压着一只硕大的猴头。

吓她一跳。

因为猴头特别大,乍一眼看去,就像小孩的头一样。

动物们几乎都是死不瞑目的状态。

它们被侧着放在锅里,瞪着毫无生机的浅灰色眼睛,仅是对上眼神就能感受到死亡的绝望,弥什不敢继续看了,将锅盖重新盖上。

她转身来到揉面粉的案板上,伸手摸了一下。

案板上都是油腻的触感,做饼干剩下的面粉被放在一旁,短短时间就凝固成一大坨硬块,表面还隐约透着闪闪的光。

就好像…这些面团里混着油。

弥什喊罗凡德过来,用他的武士刀拨弄了一下面粉,果不其然,在面粉里头找到了肉渣。

很明显,刚刚梁母端到房间的饼干,是她将各种头捣碎后,混在面粉里头制作而成的。

纵然梁砚行已经及时吐掉饼干渣了,却还是被恶心得捂住嘴巴,面色很差。

“她疯了。”

梁砚行不再管梁母叫做母亲,而是说是“她”。

短短几件事,他已经完全接受母亲可能不是母亲,而是伪装成他母亲的怪东西的事实。

对比弥什、梁砚行的束手束脚,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下水道女鬼的罗凡德显得冷静很多。

他双手抱着胸部,说:“我觉得,我们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在我的工作守则里有一句话,说同一场景下的证人往往只能统称为一人,因为他们同谋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八十。”

“有些人是无意间成为同谋,有些人则是刻意而为之。”

“所以在同一场景下接收到的信息,无论有多少人作证,都只能算一人,所以中文里才有一面之词这种说法。”

“哇唔罗凡德!这是你能讲出来的话吗?”

弥什闻言惊喜看向罗凡德。

她怎么感觉,罗凡德忽然变聪明了。

但很快,弥什就知道罗凡德为什么能说出如此哲理了,因为他每时每刻都想打压梁砚行。

譬如现在,罗凡德就对梁砚行说:“所以我也不太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鬼生的小孩,可能会在最后得知身世后背叛我们。”

梁砚行:…

“我是人。”

“我不信。你让我砍一刀,如果你死了我就信。”

这算不算是公报私仇呢?弥什抿了抿嘴,没有搭理两位男士的争锋相对,免得火上浇油。

但她非常同意罗凡德所说的,要换一个场景推进线索的说法。

因为无论是梁父、梁母还是梁砚行、梁妍琼,他们都是一家人。

谁敢保证,这一家人不会互相串通,阻碍副本的进度。

弥什爱的是一百年后的梁砚行,又不是现在的他。

于是等罗凡德、梁砚行之间的交锋告一段落后,她才悠悠出声,从所有修罗场旁闪身离开片叶不沾身。

“从梁母对小眉的描述,还有梁父对梁母的描述来看,他们统一地提到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静安寺。

梁母暂时居住三年并生下梁砚行的地方。

三人当即起身,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静安寺离愚园路不远,乘坐人力车仅需三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的静安寺还不是市中心,周围都是僧舍和寺庙分拨的民居。所谓的在静安寺静修,也不是住在寺庙里面的意思,而是住在寺庙附近的民舍里,早晚跟着僧人做晨读,做昏诵。

这些民舍有的离寺庙很近,有得很远,价格不一。

梁家也算大门大户,当然不可能让大着肚子的梁母住在离寺庙很远的地方,理所当然是最靠近寺庙法堂的第一间大宅。

弥什过去的时候,发现里头静悄悄的,门槛上落满灰尘。

“有没有人啊?”她朝房子里头喊了一句,却吃了一嘴的灰尘,赶紧吐出来:“呸呸呸!”

“这间房子不对外出租了。”

忽然,一道光听声音就觉得很睿智的话,在三人身后响起。

众人转身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位面目慈祥的僧人,身上穿着繁琐端正的红袈裟,手里还提拉着一根沉甸甸的金色法杖。

弥什还在想他是什么人,梁砚行已经双手合十弯腰拜了拜:“谷云法师,许久不见。”

“你是…砚行?没想到居然长那么大了。”

谷云法师年纪那么大,居然仅一个照面,就认出梁砚行是什么人了,面色欣慰。

等等…欣慰?

为什么法师要对着梁砚行露出欣慰的表情?

弥什敏锐察觉到这期间肯定有什么缘由,于是假装不经意地说:“看来法师对砚行的印象很深啊。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