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笑嘻嘻地躲开,略一福身,便转头跑了。
青梅才跑出去,白梨便带着红菱到了门口。
红菱见到苏心禾,熟稔地行了个礼,道:“见过世子妃。”
苏心禾点了下头,含笑道:“免礼,红菱姑娘此时过来,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红菱笑着应声:“回世子妃,夫人听说了您要随世子出游,便让奴婢过来传几句话。”
苏心禾听到此处,心中暗暗“咯噔”一声,婆母不会将此事否了吧?
苏心禾有些忐忑地问:“母亲怎么说?”
红菱道:“夫人说,世子妃难得与世子出游一次,不必急着回府,好好尽兴便是,世子妃不在的时候,府中内务夫人会帮忙打理的。”
苏心禾不可置信地看着红菱,“母亲……当真这么说!?”
红菱一笑,“这还有假?”
她说着,便将手中的托盘呈了上来,道:“夫人还吩咐了府医,备了不少驱蚊的香包,让世子妃随身带着呢。”
苏心禾垂眸一看,这托盘里果真放了好几个香包,这些香包针脚精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闻起来有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苏心禾心中感动,便对红菱道:“多谢母亲的一番心意,对了,我方才做了一种新的零嘴小食,叫做薯片,还请红菱姑娘带一盒回去请母亲尝尝。”
红菱听话地应了声,便随着白梨退下了。
这一夜,李承允依然在忙玉龙山的事,并未回府。
待青梅将食材取回来后,苏心禾便不紧不慢地待在小厨房里准备吃食。
小厨房中的灯光温暖而明亮,独自烹饪的时刻,也是静谧而恬淡的,令人内心安静。
而一想到明日的相聚,她的心中又情不自禁地溢出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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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承允也正在玉龙山的军营里忙碌着。
玉龙山的营地是新扎的,如今还有不少短缺,李承允与青松、吴桐、老梁和方子冲等人核对完诸多事项之后,直到夜深了,才坐下来一起用饭。
士兵奉上了饭食,都是军营中常见的菜式,但李承允才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箸。
吴桐见状,不免问道:“世子吃得这样少,可是身子不适?”
李承允摇摇头,道:“无妨,没什么胃口,你们慢用。”
说罢,他便放下了筷箸,撩起幔帐,出去了。
老梁见他走了,忍不住笑了下,又连忙夹起一块肉片,塞在自己嘴里打掩护。
青松疑惑地瞧了他一眼,道:“老梁,你方才笑什么?”
老梁一脸正经,“我方才笑了么?没有啊!”
方子冲也道:“我也看见了……”
老梁只得实话实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世子不是没胃口,只是这饭食不是他府中的味道,所以不想吃。”
吴桐拧眉,道:“世子岂是那种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不过这伙头军的手艺,确实与世子妃相差甚远。”
青松瞥他,“老梁的意思是,世子想的不是饭食,而是做饭食的人。”
吴桐顿时明白过来,点头道:“原来如此。”
方子冲神神秘秘道:“你们没觉得,世子这段时间有点儿奇怪么?”
青松一听这话,连忙问道:“哪里奇怪?”
方子冲压低了声音道:“有一回,我进营帐,便见世子桌上摆着一个好看的锦盒,细看一眼,居然是点翠斋的东西!”
吴桐问:“你如何知道是点翠斋的东西?”
青松笑道:“嗨,方子冲追求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是点翠斋的老主顾了。”
方子冲轻咳了声,道:“别打岔!总而言之,重点便是那锦盒里,放着一只簪子,且这簪子在世子桌上少说也摆了大半个月了,但却不见他送出去……”
老梁想了想,道:“我之前还说请世子去点翠斋瞧瞧呢,没想到他表面上不吭声,竟一个人偷偷去了?这簪子应当是给世子妃买的吧?”
方子冲道:“若是给世子妃买的,为何迟迟没有送出去呢?”
刘丰小声问道:“莫不是夫妻吵架了?”
青松立即澄清道:“怎么可能?除了这两日,世子每日都回府与世子妃共用晚饭,感情好着呢!”
吴桐也想不明白,便将目光投向了老梁。
老梁一抬头,却见不仅是吴桐,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青松道:“老梁,这儿成过亲的只有你了,你说说是为什么?”
老梁一听这话,顿时腰杆都硬了不少,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本正经地道:“我猜,是因为世子还未想好,如何向世子妃表达心意。”
众人听了这话,便更加迷糊了。
刘丰一头雾水地看着老梁,道:“他们二人都成婚了,为何还要表达心意啊?”
“笨啊你!”老梁笑着瞧他一眼,道:“成婚与表达心意可是两码事,成婚奉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相敬如宾地过也就罢了,但是咱们世子岂是那没心没肺的人?簪子可是定情之物,世子既然备了,便说明心里是有世子妃的,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夜里山风阵阵,将营帐的卷帘徐徐吹起,老梁的话也隐隐约约传到了帐外。
李承允立在帐前,衣袂翻飞。
他无声低头,自袖袋之中,掏出了那一方精致的锦盒。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半晌之后,才将锦盒收起,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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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风和日丽,天光明净。
苏心禾昨夜忙得有些晚,故而今日没能早起,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忽然见房中坐了个挺拔的身影,她一骨碌爬起来,“夫君?”
李承允转过脸,含笑看她,“醒了?”
苏心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接我了?”
一旁的青梅忍住笑意,道:“小姐,时辰已经不早了……”
苏心禾这才茫然地看向窗外,日头已经爬得老高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开始看账本了。
苏心禾连忙起身披衣,道:“夫君回来了怎么也不叫我?我们今日不是要早些出游的么?”
李承允见她赤脚踩在地上,便快步走来,将她“摁”回了榻上,道:“既是出游,有什么好着急的?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区别,睡够了再去。”
苏心禾心中安定了几分,但仍然催着青梅帮自己更衣洗漱。
待苏心禾穿戴整齐出门,才发现静非阁的厅中,李惜惜与李承韬早就在此处候着了。
苏心禾有些抱歉,但李惜惜一见她,便激动地迎了上来,道:“嫂嫂,我方才见马车上放了好多食盒,那是不是今日给我们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