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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543)

“因为没人逗我笑,添堵的倒是不少。”李玉娇道,“稽查部么,好事到不了我跟前。”

甘临突然一脸八卦的道:“我大师兄回京了。”

“然后呢?”

“你们两个……”

李玉娇摆摆手:“没兴趣。”

甘临:“……”

李玉娇叹道:“白莲紫鹃不也没找男人么?你们总盯着我作甚?”

“紫娟姨是总挑不到合心意的,白阁老……”甘临一脸血的看着李玉娇,“那叫没找吗她撩遍满京的小白脸了好不好!”

面对白莲的节操,李玉娇无言以对。

甘临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道:“大师兄真的等了你好多年。”

李玉娇挑眉:“你请我来就为了扯闲篇?”

甘临被一语道破,险些叫噎的接不上话。

李玉娇敛了笑,恢复了常见的严肃:“殿下不妨直说。”

甘临邀请李玉娇并没什么实际的目的,管平波正值壮年,她犯不着想几十年后的事。然作为太子,有些重臣是需要培养感情的,总不能到将来再临时抱佛脚。但也不能真的只说闲话,李玉娇与师弟师妹们不同,她一开始就被重用,所以从未离开过管平波身边,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彼此没少说话,多讲两句八卦,并不能进一步加深感情。所以即便只是日常联络感情,也得找到好的切入点。

沉默了小会儿,甘临忽然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师父,又不知道同谁说。”

李玉娇嘴角微微勾起:“傻丫头。”

甘临疑惑的看着李玉娇。

兴圣宫的凉亭里,只坐着两人。四面透风,绝无偷听的可能。即便甘临稚嫩,控制不住身边人,在此环境里谈话,都是极安全的。故,李玉娇开门见山的道:“你想当皇帝。”

甘临神色一僵,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如何接话。

李玉娇淡淡的道:“师父的女儿想当皇帝,没毛病。”

甘临只得干笑:“皇帝肩负天下,能者居之。”

李玉娇拨弄了下茶碗盖,没去揭破甘临假大空的套话,而是转回话题道:“谭师父比孔师父疼你吧?”

甘临苦笑:“此话也只能同师姐说了。”

李玉娇顿了许久,才缓缓道:“若殿下新得的弟弟,父亲是谭师父而不是孔师父,殿下便连册封太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甘临怔住。

“殿下可知道,你们母女是如何活下来的么?”李玉娇没有讲古的兴趣,接着道,“虎贲军并不只是陛下的虎贲军。倘或把虎贲军比作买卖,那么赚了钱后,陛下该分六成,陆镇抚该得一成,剩下的三成,都得归你谭师父。休说陛下与谭将军感情深厚,便是反目成仇……”李玉娇看向甘临的眼,“汉高祖的太子,是刘盈。”

甘临心下一颤,立刻明白了李玉娇的意思。汉高祖曾想立宠妃戚夫人所出的刘如意为太子,奈何吕后功勋卓著、手握大权,便是皇帝刘邦,亦不能撼动其地位。最后不得不违心的立了嫡子刘盈。即便是雄才大略如汉高祖,在立储之事上,也不能随心所欲。谭元洲在虎贲军中权力之大,仅次于管平波。他有调兵权的同时还掌握着人事权。在虎贲军内,乃真正意义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比之下,孔彰的力量,甚至比不上李玉娇,简直弱的不够看。且谭元洲对虎贲军的贡献,比吕后对汉朝的更大;与皇帝的感情,亦不可同日而语。因此,除非他无法生出孩子,否则太子花落谁家,不问可知。

甘临心底蓦地泛起苦涩,幼时的记忆美如幻梦,谭元洲对她的疼爱历历在目,而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庆幸养父的早丧。至少将来,不得不卷入夺储的血雨腥风时,对付孔彰,不必太纠结。

李玉娇没有子嗣,亦不打算有。她不必考虑身前生后事,万事随心。遂道:“殿下自来聪慧,又有军功,许多事无需过于在意,且放宽心。”

“妈妈很在意孔师父。”甘临没头没尾的说。

李玉娇听懂了,轻描淡写的道:“殿下听过‘立子杀母’的典故么?”

甘临想了想,不确定的答道:“北魏?”

“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莫能禁也。①”李玉娇道,“故,有母亲的皇子未必占优势。尤其是母亲强势而又不能与皇帝分庭抗礼的皇子。”

甘临的心倏地漏跳了几拍,脑子里有灵光闪过,却是不够透彻清明,期冀的看着李玉娇,希望她能讲的更详细。

然而,李玉娇再不肯多言。许多话,不便宣之于口,只微笑着道:“殿下侍父母以孝,待弟妹以友,明圣人之言,行君子之风,自然海阔天空。”

甘临隐隐明白了什么,然,在皇权的道路上,真的可以“直道而行”么?

李玉娇但笑不语。为了节制孔彰的权力,保障梁朝的江山延续,管平波只可能选择甘临。因为选择了孔彰的儿子,会有风险。没有谁知道那孩子将来会不会翻脸,三纲五常延续千年,非管平波能扭转。几十年后,管平波大行,被她强行压制的保守势力会疯狂反扑。继任者向满朝文武妥协,把管平波偏移的政策掰回“正轨”,比驼着她留下的重担艰难前行容易太多了。

不是说女皇的皇位不能由儿子继承,不论继位的是男是女,他的皇位都出自母亲,否认女人的继承权,便是否认自身得位的合法性。但是要避免前功尽弃,只有女太。祖是不保险的,加上女太宗才可万无一失。李玉娇没有子嗣,但她有她的立场。作为开国元勋,她绝不愿意果子被人窃取,顺便在将来的史书里含混她的事迹,甚至把她描述成个靠裙带关系祸害中枢的奸臣。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她得保证继任者与她相同的倾向,才不至于历经尸山血海的残酷后,留下的却是千古骂名。

李玉娇有着巴州女人特有的倔强与顽强,从懵懂的少女,走到权臣,傲气一点点刻进了骨髓深处。都是天生父母养,凭什么她就要低人一等?梁朝的女人在管平波的带领下,看着恣意,实则不过是空中楼阁。只消政策无法延续,她们统统会被打回原形。史上女人没有惬意过么?结果如何?到了陈朝,巴州堂客的凶悍,竟成为了奇风异俗。李玉娇有生之年,恐怕都不能推翻男尊女卑的传统,但至少她要和管平波一齐,守住那条千辛万苦才推开的门缝,照亮后来人的路。再不济,也要恢复初唐风采,留下类似“雀屏中选”的典故。

甘临年仅十六,便有了相当的敏锐,李玉娇信她能接下管平波的江山。忠于管平波,不妨碍她出手增加甘临的筹码。孔彰若不服气,来战便是!

第328章 交心

第125章 125交心

绥定元年, 腊月十九日,小皇子百日。古时婴幼儿夭折率极高,故满月、百日、周岁都要庆贺, 因为这些日子昭示着孩童的生存概率翻倍增加。但到底没有长成, 怕折了福寿,故多不大办。此时孩子能否长大, 的确是看天看命的事, 因此管平波按照风俗, 只请了极亲近的人来吃酒, 并没有正经办成宫宴, 顺便给内库省了笔钱。

太极宫本就不大,适合办宴的唯有延福宫。去岁今时,延福宫杀的鲜血淋漓,虽早收拾干净,却总有人觉的那血腥味挥之不去。旁人犹可,唯有练竹,才踏进宫门,便忆起了亡夫, 险些当场洒泪。

珊瑚冷汗都快下来了, 忙喊道:“太妃, 你看, 梅花开的真好看。”

练竹硬把眼泪憋了回去,管平波的家宴,她本不想来, 又不得不来。咸临还给了窦家,是为窦家家主,她作为窦家主母,不能只顾自己喜恶,她得为家族考虑。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窦家是否会被小人践踏,全靠咸临的脸面。管平波无疑是疼爱咸临的,练竹便不能给咸临拖后腿。否则惹恼了管平波,牵连窦家,她死后如何有脸去见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