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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423)

甘临方才便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唰的落下。

管平波继续往前走,直走到块大石壁前才停下,继续解说道:“这里是万人墙,记载的是潭州城内亡故的百姓。潭州大火,衙门里的户籍黄册付之一炬,不过是幸存者口述整理出来的名字,既不全,亦做不得准。”

上万的名字,密密麻麻,令人窒息。巴州之战规模甚小,甘临无法想象当日潭州城的惨烈。不待她回神,管平波又绕过石壁,登上了破败的城墙。登高望远,站在旧鼓楼上,潭州城尽收眼底。管平波抬手阻止了亲卫的跟随,带着甘临走到了下风口,道:“你送我到潭州尽够了,明日便折回北矿营吧。”

甘临握住管平波的手,低声唤了句:“妈妈……”

管平波摸了摸甘临的鬓角,道:“你都同我一般高了,不是孩子了。有些话我不再瞒你。我不喜没事把将来挂在嘴边,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

甘临疑惑的道:“嗯?什么?”

管平波侧身靠在城墙上,遥望着谭元洲的墓碑,平地扔了个炸雷:“妈妈想做女皇,你做好当太子的准备了吗?”

甘临霎时间呆了!

第231章 求救

第28章 求救

甘临一直知道母亲的与众不同,哪怕是在猛女遍地走的虎贲军内, 管平波也是最彪悍的那个, 但她万万没想到母亲居然可以彪悍到这种程度!太子二字犹如千钧重物, 直接砸在了她的头顶, 险些让她五体投地。她的所有长辈都不曾说过女孩子注定不如男孩子的话, 可是毕竟三纲五常摆在那儿,甘临的幻想里最夸张的也不过是制住咸临,做那幕后掌权的第一人。然而她的母亲却清晰的告诉她, 何必迂回?你就是第一人。

甘临咽了咽口水,不大确定的问:“能成么?”

管平波挑眉:“大不了一死, 怎么?不敢赌?”

甘临摇了摇头, 的确,大不了一死。权力的风暴眼中, 便是她只想做个镇国公主, 亦是钢丝上跳舞,与做太子在风险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有些好奇的问:“妈妈什么时候有此打算的?”

管平波淡淡的道:“大概你这么大的时候吧。”

甘临惊愕, 她以为是谭元洲死后才有的, 不由脱口而出:“师父知道?”

管平波道:“自然,所以他才会拚死保护我。就如鄂州王家的张群一样, 费尽心机来见我, 不过是想为主上求得一线生机。”

甘临抽抽嘴角,深深感觉自己把谭元洲当父亲着实有点不妥, 这哪里是父亲,明明就是亲娘啊!这么一想, 思绪不留神就岔了道——那陆观颐又算什么?嫡母吗!?甘临晃晃脑袋,把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正色道:“所以你不肯让我跟你去应天。”

“是的。”管平波道,“皇帝跟太子除了在老巢,本就不该同时行动。倘或有个万一,谁来主持大局?此回虽是打着偷袭的主意,但直面姜戎,不定有什么意外。再则你祖父对我颇为忌惮,恐有埋伏。你留在北矿营,便是我不幸罹难,你还可以继续带着人向前走。只要你能达成目标,我亦算登上了宝座。追封的皇帝,亦是皇帝,不是么?”

甘临有些踟蹰的道:“那我阿爷怎么办?”

管平波轻笑:“皇位只有一个,你说呢?”

甘临梗住。

管平波不理会甘临对窦宏朗的小纠结,而是郑重的道:“古今能成大事者,多半得做得到‘广积粮缓称王’。此事你心里有数即可,还不到昭告天下的时候。我们母女毕竟是女子,不先有成就威望,天下难服。我肖想女皇之尊,便是践踏了三纲五常,天下士子只怕宁愿对异族奴颜婢膝,也不愿对我俯首称臣。常言道:君不密失其臣。若非我前路不明,我亦不会现在告知你,你还太小了。”

甘临一凛,垂首道:“女儿明白。还请妈妈示下,到底军中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心思?”

“陆观颐、李玉娇、韦高义、石茂勋、张金培、斐光济等亲卫……”管平波报出一串名字,“以及方坚等老狐狸只怕猜到了。其余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甘临眸色闪了闪:“元宵师姐不知道。”

管平波虚虚的望着远方道:“她嫁给了李恩会。将来再说吧,横竖她并未担甚要职。”

甘临低声道:“妈妈不信任孔师父么?”

管平波笑了笑:“也不是不信任,只是没亲密到那份上。”

“因为他有异族血统么?”

管平波摇头:“他就是生了对蓝眼睛,也是汉人。你记着,如果有人认定了自己是汉人,不管他是什么模样,他都是汉人。我不告诉他,无非是秘密太多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后方交给你了。”管平波接着道,“尽可能的多看多学。所谓帝王心术,无非就是实力与人心。我且年轻的很,将来或有别的孩子。你居长占尽优势,却也别太过骄狂。我不会把天下与虎贲军交到一个纨绔的手中。我能肖想做开国太。祖,正是因为你祖父后继无人。倘若你阿爷有我的本事,我也只好叹句时也命也,去后宫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了。要知道连武后那般人杰,在面临武家扶不上墙的窘境下,也只能自废皇位,我又算得了什么呢?”管平波平静的看着甘临,“帝王,是权力,亦是义务,能者居之。望你莫让我失望。”

“是!”甘临一字一句的道,“女儿自当奋发蹈厉,无愧于妈妈,无愧于天下!”

管平波拍拍甘临的肩,而后利落的转身走下了城墙。

因伊德尔的试探,管平波不必等应天的消息,就已开始调兵。军队陆陆续续在潭州汇集,这里将作为临时的指挥部,待到整合完毕,一举东进。各处路程不同,抵达时间有早有晚。管平波身处苍梧,自然到的早,还有大量的战兵在陆路和水路上艰难的跋涉着。

临近初夏,天气转暖,住所不必太过修缮,干净整洁即可。管平波进入主帐,随即李恩会单手拎着一大叠文件过来,详细汇报潭州城内的军政要务。同来的还有孔彰、方坚、白莲等人。此番欲两万战兵去应天,附属的后勤便至少需要三万。五万人同时又对粮草、衣物、药品等物资造成巨大的压力。此外,各级抽调战兵,必然造成当地军屯大片土地无人耕种。可以说,只要是战争,除非以战养战,否则光各项投入便是个可怖的数字。潭州城如今负责的,便是聚集而来的战兵居住生活训练的问题。

管平波在心里估算了下,大致有个数,便先丢到一边,说起了更为要紧的战前准备。她看向李恩会道:“我们虎贲军从建制以来,各处的驻军便不多。靠的是基层与百姓的联动,以邬堡制保障生活生产。然,如今毕竟不是太平时日,亦不是往常打打山地算完。将来的正面战场上,需要的是集团军作战。我从北矿营出发前,各地已开始征兵。”

顿了顿,又道,“陈朝固然昏聩,可建朝初期有些制度很值得学习。譬如他们的五军都督府与卫所制便十分合理。五军都督府负责日常京城护卫与战时调度,乃全军精锐;卫所则驻守地方,维护各地秩序与安全。如今我们卫所是有了,五军都督府却没有,趁着眼下的机会,正好补齐。”

李恩会看了孔彰一眼,笑道:“怪道孔将军的称号与我们皆不同,想是将军欲让孔将军负责‘五军都督府’了。”

管平波道:“正是。不过我们不消起那么张狂的名字,但作战方式不同,也不宜与卫所制趋同。暂定下了军、司、营、局、旗逐级称谓。除一师二师的战兵外,还有专门的工兵团与炮兵团,皆由孔将军负责,称之为第一军。”接着介绍道,“第一军参谋长由孔将军兼任,镇抚司长为方坚,后勤司长为白莲。他们在你的地盘上,少不得有叨扰的地方,还请彼此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