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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265)

管平波笑笑:“你这不就想到了么?”陆观颐本也没受过人权教育,穿越时空总是艰难的,不管是魂穿还是思想穿。拍拍陆观颐的手,管平波继续道,“我不喜儒生,盖因他们多半终身追求名望。仁义只是他们的招牌,没有出自真心。动辄为了气节,拉着无辜陪葬。家天下,家天下,不是百姓的天下,何以让他们去成就儒生的气节?”

在这个时空不曾出现的明朝,曾经有一位叫做方孝孺的名士。朱棣谋反登基,要他写诏书,他不肯。朱棣威胁他——你不怕我诛九族么?方孝孺怎生回答?——休说九族,便是十族也不怕。此言一出,瞬间断送了几百无辜的生命,摧毁了上千人的家庭。无数女眷孩童流离失所,不忍细述。方孝孺固然气节了,但这些人就该死么?方孝孺可以沉默的。宗法制度下,九族陪葬无可奈何,然史上也只有那一次,有过耸人听闻的十族。朱棣固然是暴君,可就像绿灯时穿过人行道被车撞死一样。是肇事司机的错,可过马路不看左右的人死了!路人无辜,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正确也好,无辜也罢,皆烟消云散。没有什么比生命更沉重。朱棣固然被无数人骂暴君,可说出“十族”的那个人是方孝孺。这就是儒生,为着当时胸中的那股畅快,为着所谓的名节大义,莫名其妙的第十族,就陪他去死吧!呵呵。

陆观颐不由想起了飞水的张四妹。她的确不该死,可她差点就“该死”了。陆观颐当然在心里质疑过世道,否则她不会爽快的跟着管平波造反。然而她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这便是圣人说的,以顺民心为本么?”陆观颐喃喃的道。

管平波嗤笑:“圣人懂个屁的民心。就譬如孝,你说老人家活着,你说孝是应当的。死都死了,还孝个屁?丁忧制度更是鬼扯,万一那个县令正做民生工程,结果丁忧了,好么,县令不在夺情之列,交接亦要时间,一场大水下来生灵涂炭,这算谁的?人死了就死了,一抔黄土,穿着金缕玉衣去死的,照例是一抔黄土。丁忧成了政敌攻歼的手段,干人事!就算丁忧是后世牵强附会,然你亲戚家的那位孔圣人,道德绑架搞出那套丧葬制度,又多少人为埋个死人倾家荡产的?里头有没有饿死过女眷孩童?有没有因丧葬破产,溺杀新生儿的故事?必然有!但史书不会记录,因为蝼蚁,死了也就死了呗。哪有刀笔吏的墨值钱,他们才懒得记呢。”

陆观颐:“……”

顿了顿,管平波收起嘲讽的神情,十分严肃的道:“学里少整圣人言,也不是说一点不学,好的东西我们要继承,不好的统统扔掉。要紧的是自然科学类。圣人言难辩个好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长此以往必然陷入嘴炮、脱离人民群众。自然科学则不同,都是要动手的。一旦动手,他们就会发现与脑海里想的不一样,自然而然的会学会多角度思考问题。省的跟朝中那些大人们一样只知道拍脑门做决定。王安石来个青苗法,好不好?当然是好的!执行的下去么?闹的后世的史书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他的一片公心杀人无数了。我们决不能干这种事,这正是你为镇抚的责任,明白?”

陆观颐一凛,正色道:“是。”

才说着教育,外头就传来一阵哭声。紧接着从幼儿园放学的甘临从外头直冲进来,对管平波大喊一句:“我不要你做妈妈了!哇!!!!”

管平波与陆观颐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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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开始

甘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着管平波,满脸都是控诉的神情。陆观颐见甘临的狼狈样,皱眉道:“这头发谁梳的?怎么这么乱?”

不提还好,一提甘临哭的更大声了。

管平波只好干笑,今日陆观颐出门早,甘临让她梳来着,她哪里知道小孩子的软毛直打滑,时间又急,她就胡乱给卷了两下。不过都是早上的事了,怎地这个点又哭起来?问道:“敢是学里同人打架了?没关系啊,妈妈教你两招,包管男孩子都打不过!”

去幼儿园接人的刘奶妈忙道:“没有打架,同别的孩子拌了两句嘴,没吵过,就恼了。”

管平波鄙视的看了女儿一眼:“吵不过你用打的嘛!”

“你闭嘴!”陆观颐又扭头问刘奶妈,“吵什么呢?”

刘奶妈讷讷的说不出话。管平波道:“小孩子吵架有什么不能说的?童言无忌嘛!幼儿园也有外头来的孩子,敢是说我的坏话了?”

刘奶妈无比尴尬,不知如何描述。甘临才歇下去的哭声又嘹亮起来,控诉道:“你不会做衣裳!不会蒸点心!还不会扎小辫子!什么都不会!”

管平波瞬间就抓到了关键点,就问:“那谁家妈妈又会做衣裳,又会蒸点心,还会扎小辫子呢?”

甘临哭道:“刘婷婷的妈妈全都会!你都不会!”

陆观颐问:“刘婷婷是谁?哪家的?”

刘奶妈忙道:“左近村民送进来的。太太,我们这般瞒着人不好,你看,小姐都叫人欺负了。”

管平波乐不可支,一下下戳着甘临的头道:“你笨不笨!你改口叫我爸爸,保管就谁都比不上了!”

陆观颐:“……”你够了!

甘临听见个新词,抬着头问:“爸爸是什么?”

管平波好心解释:“爸爸就是阿爷,飞水人倒是有些叫爹的。”

甘临想了想,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炫耀自家爹力气大,而管平波力气的确挺大的,爽快的喊:“爸爸!”

管平波大笑!捏着甘临的脸道:“真乖!”

陆观颐受不了了,低声骂道:“滚你的!”又一把拽过甘临道,“别听你妈妈胡说八道,她嘴里就没个正形。”说着从袖中掏出梳子,把甘临的头发拆掉,一边重新梳着,一边道,“你妈妈也会做衣裳做饭的。她忙的很,才不做。”

甘临委屈的道:“她扎的小辫子,大家都笑我丑八怪。”

陆观颐白了管平波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不会扎就喊人扎,怎地乱扎一气。小孩子也是有颜面的,你又不许先生露了她身份,可不得挨欺负么?”

管平波不以为意,将来不管是她胜利,还是窦家胜利,甘临都必定是人上人。如若一开始就搞特权,她便难接触到真正的人心。小时候不懂的道理,长大了可是要吃亏的。还不如趁着年纪小,把该吃的亏都吃个够,将来即使再吃亏,也不是低级亏。管平波前世见多了傻白甜,可那是工业文明下的和平时代,傻点就傻点,没什么要紧。这年头长成个傻白甜,等着送死呢!

陆观颐梳惯了头发,很快就编出两个小辫子,然后挽成了两个小包包,用红头绳绕两圈,打上个漂亮的花结子坠在头发下面,再使人打水替她洗脸,又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甘临跑到镜子跟前照了一回,方才气平。却又郁闷的道:“姑娘,你怎么不是我妈?”

管平波又吊儿郎当的逗道:“你小时候管她叫娘的!”

陆观颐嗔道:“你少给我裹乱,我掰了足足两个月,你又给我倒回去。”

“有什么要紧嘛!”管平波笑道,“好了,刘奶妈你去外头瞧瞧,看谁得闲,抓来教甘临站桩习武。我知道学里会教,可先生们一个人照应那么多,必定教的不细。趁着天没黑,赶紧补补课。我的女儿,旁的不论,日后打架打不过人,我就不用混了!”

刘奶妈张了张嘴,想说你养的是闺女!管平波却毫不留情的把她赶出去了。陆观颐忽然想起咸临,问道:“大战在即,咸临要送来么?”

管平波摇头:“飞水不如巴州安全,待打完再说吧。”

陆观颐有些担忧的道:“那甘临?”

管平波平静的道:“我的孩子,应该习惯战争。”即便她仅为一方诸侯,没有一点军功的甘临,也是无法继承的。男权社会里,女性想要获得和男性一样的地位,所付出的代价要多的多。所以许多事,一开始就不能有半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