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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104)

土包子孟志勇听得此话,果然动心,立刻道:“我不想呆在石竹了,李将军可有法子把我调离此地?”

管平波无奈的道:“我若能送信出去,何必来投府上?若大人能送信,我倒能让妹妹亲笔写了,再没有不妥的。如今朝堂上,要什么官职,都是有价的,此乃小事,我们家怕还存了些银钱,待大人日后平步青云了,再还我们便是。只大人才百户,不好跃升太过。我家妹夫也不过一个游击,大人是知道的,兵部那起子狗才,最是不要脸,仗着是文官,很不把人放在眼里。头一回开口,升太快他们必不肯的,非得一回回榨干了咱们的银钱,才愿办事。大人万别怪我们不尽心才好。”

孟志勇一听管平波说的都是实情,就当她是行家,一拍桌子、鼓着眼睛道:“说的没错!老子受尽了他们的鸟气!不提兵部,就石竹县里来来往往的文官,哪个不是用眼白看咱们!我还说你怎地这般和气,原来是咱们武将的亲家!既如此,我们都是自己人。也不瞒你说,百户所内,穷的叮当响,我是真养不活你们。但我们百户所内,还有些送信的渠道,不若叫姑娘赶紧写信,速叫家人来接,也好少在我等穷地方受委屈!”

管平波却道:“不急一时,好叫大人知道,我家还藏着些东西,我们几人的嚼用尽够了。只不知道城中景况,还望大人告知。”

孟志勇撇了撇嘴道:“还有甚情况,无非是官匪勾结。不跟土匪合伙,那崔亮的粮食能卖得出石竹?还没出县界,就被人打了劫了。你们家是叫宰了肥羊。罢了,我跟他打老了交道的人,派个人去问他一声,看看你家老爷是死是活。你的人别去那里,省的叫他一口吞了。”

管平波忙问:“那徐旺呢?”

孟志勇道:“昨夜那般动静,不是逃了便是死了,要么跟崔亮那厮合伙了。你哪里懂里头的道道,崔亮就是条老狗。在石竹几年赚的盆满钵满,偏装成破落户,不是久居石竹的人,都叫他骗了。多少个县令都是这般,不肯与他合作倒腾粮食的,一劲杀个干净,只推到土匪头上。害到我年年遭训斥!你说我冤不冤?他自家引进去的,我能有什么法子?”

管平波皱眉问道:“石竹县死那么多官,就没人来问大人打听打听,怎地就他没事?”

孟志勇道:“有凭证么?再说他上头有人,我一个武官,说话还不如个屁响,索性懒管了。横竖他不祸害我,换个人来,我还得日日请安磕头,添堵呢。”

管平波心中一动,又问:“上头有人?是哪个?”

“你休问我,”孟志勇道,“文官里头的事,从来不跟我们说的。只我们也不蠢,他要没有下家,粮食定是不好卖的。你们女人哪里知道外头有多黑。我便是没门路的人,便是百户所自己打的粮食要卖,也只得叫他抽水头,不然即便我路上不遭抢,到了卖粮的地方也定叫黑吃黑了。这几年他不知翻出多少银钱,狗娘养的读书人,就是心黑手狠,我们再比不上的。”

“我想不通。”管平波没理会孟志勇话中酸意,将话题拐回来道,“崔亮这般祸害,石竹当地人怎地还同他好?”

孟志勇嗤笑道:“我还同他好呢。奈何不得他,不同他好怎么办?再说百姓知道个屁,你们不也着了他的道么?文官就是舒服,就石竹这破地方还能煎出油来,过二年他吃肥了,手中又有钱,往上打点打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们倒霉。”

管平波眼神一凝:“本地的小盐矿,也是他控制了?”

孟志勇没好气的道:“你个娘们,我好心收留你们,倒一直往我心上插刀子!”

管平波忙道歉:“大人休恼,我妇道人家不会说话,还请大人有大量,休同我一介女流计较。”

孟志勇摆摆手:“谁跟你计较。”又唤手下,“拿笔墨来!”

不一时,一个妇人端了个托盘出来,正是孟志勇的太太。管平波忙起身见礼,孟太太侧身避过,把托盘放在陆观颐跟前:“姑娘请用。”

管平波朝陆观颐使了个眼色,陆观颐只得硬着头皮胡诌,把眼下经历诉求在信上与“夫君”说了个明白。孟志勇见陆观颐写的字比书上的还好看,不由心生敬意,把那话信实了几分。待她写完,管平波递给孟志勇,故意问道:“大人替我们斟酌一二。”

孟志勇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磕磕碰碰把陆观颐写的文言文看了一遍,愣是没看懂!抓了几个诸如“夫君敬启”“妾敬上”“千户”之类的字眼,胡乱点头道:“很好。”

管平波拿过信看了一回,笑对陆观颐道:“你这孩子太实诚了些。要你写事你便真个写事。那些个日常做的诗啊词啊的,半个字不露,他如何知道你的心?”

陆观颐被梗的满面通红,孟志勇还当她羞的,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管平波扭头对孟志勇夫妻道:“她害羞,还请大人与我们个僻静的地方,叫她好生再写封信,连同这封公事一并送去。巫水贯通沅水,入了洞庭,就好送去我们家,叫我公公送上去了。”

孟太太似笑非笑的道:“我们自有官道,不劳贵府,只消告知我们地址,便可直送入军中。奶奶姑娘放心,我们也常有私信,用火漆封好,再无人拆的。”说毕,把管平波等人撇在堂屋里,拉着丈夫进屋了。

第83章 暂住

谭元洲进得屋内,用巴州话低声道:“奶奶你可真能扯,现如何是好?”

管平波气定神闲的道:“孔驸马无故打伤我,欠我一个人情,我便直送信去公主府又如何?何况李将军不是挺喜欢观颐的嘛!他能不接我们的信?”

陆观颐险些被口水呛着,登时后悔把李恩会贼眉鼠眼、在她身边蹭前擦后的事告诉了管平波,却也知道她一张祸水脸,不把此事糊弄过去,八成只能靠被孟志勇睡着活命。她倒不是很在意,就怕孟太太心里不高兴,好端端的又陷入那倒霉催的妻妾争宠,烦死!只得问道:“怎么写?”

管平波道:“写好的信不用动,你再写一封,撒娇撒泼都好,把咱们的遭遇详尽的说一遍,李恩会又不傻,看完便是不管闲事,也不会特特揭穿。只消信真能送到李恩会手上,孟志勇便不敢动咱们了。再说了,送到京里且要好几个月呢,一来一回都年底了好么,难道我们还真靠着他们到年底?便是他有心也无力。求人不如求己,趁着天气暖和,各方面需求不多,我们自寻了出路才是正经。依我说,把县城拿回来怎样?”

谭元洲道:“拿回来也守不住,县城里都不是咱们的人。昨夜虽是从内杀起,可上回他们翻墙而入,我们死的人也不少。咱们家的院墙防御不好,还得防着他们使阴招。譬如似昨夜那般放把火,我们就只有逃命的份。”

管平波坐回椅子上,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狭窄的县城的确不好修建防御工事。百户所倒是防御攻击都极好,却不会听她调度。何况要紧的是物资,必须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才能真正叫根据地。有了根据地,才能考虑发展,至少才能造出足够三十个人逃离的船只。想到此处,管平波咬牙切齿。她不怨窦宏朗抛下她逃跑,你倒是留下一艘船给我啊!

收回思绪,管平波先对陆观颐道:“你且把信写好。”

谭元洲道:“仔细真把姑娘赔了进去,那货生的奇丑。”

管平波挑眉:“有婚书么?有八字么?我一个姨娘许出去的算个屁。她自己就更不算个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自家要死要活,妈妈一句话就能否了。休说他一个虚职奈何不得我们家,便是他比我们家强,他还比孔驸马小呢。观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嫁,他不服憋着。”

谭元洲忍不住吐出两个字:“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