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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52)

不过,太拙劣了可骗不过无天。

因着楚岫,端木难得地耐下了性子,一把刀一把刀地试过去,东方即将破晓的时候,满地都是一小截一小截的断刃,却终于大致掌握了最合适的火候与药物用量。

他拔出蝉翼刀,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刀身,然后毫不迟疑地把刀尖递入了火中。

第二日,无天坐在他高高的宝座上,听完底下人“楚岫最迟明日便可回山”的消息,鹰隼般的眼中有瘆人的光一闪即逝,却被偷偷关注着他的端木捕捉个正着。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指尖触到了从不离身的蝉翼刀,冰冷彻骨。

晚上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反复地推演着可能的情况与应对措施。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忽然门一动,一个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在他脑海中描摹过千万遍的、近来莫名其妙满脑子都是的身影。头脑中某根弦猛然绷断,这些天的紧张、焦虑、烦躁、思念、绝望纷纷涌了上来,端木觉得当时自己的眼中一定充血了,否则对方的身影不会一下子变得那么模糊。

楚岫有些惊讶地看着猛然翻身而起的同伴,正要说一句诸如“我回来了,累死了”之类的话,就见那人猛地扑了过来,下一秒,灼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轰——千万朵烟花在头脑中炸开,楚岫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肖想已久的味道让端木几欲疯狂,竭尽全力才停了下来,一面亲昵地摩挲着对方的长发,一面化解着对方的反抗:“嘘,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喜欢你很久了。虽然不知因何而起,也一直不敢告诉你。

无天想要试探我们。我在我的刀上做了手脚,到时候你竭尽全力就行,折了我的刀又差点要了我的命,无天总该没话可说了。

但“说”字刚一出口,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告白尚未出口,好不容易想好的应对法子尚未来得及解释,门外便传来人声,有人飞快地由远及近,然后冷漠地传话:“端木鸣鸿,楚岫,教主命你们立刻去一趟魔宫。”

无天竟是一刻都不愿看他们多待了。

再往后,一切便失了控。

楚岫风尘仆仆尚未稍缓,先是被端木闹了个措手不及,紧接着又被无天的命令砸了一脸。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你们是我手底下最优秀的孩子,那么今日便看看,到底谁更强一些吧。唔,老规矩,只有强的那个才能活下来哦。”

“……本座知道你一路劳顿,这么着,你可以就地调息一番,太阳升起时再开始比试吧。旭日东升,多好。”多年以后,那人阴沉沉的脸上扯着的阴鸷的恶意的笑,都是端木鸣鸿心头的一根毒刺。

一连串的出乎意料,饶是冷静如楚岫也乱了方寸。直到决战时刻来临,脑子里依然浑浑的,丝毫没有渡过此次危机的头绪。其他人全被无天叫来观战,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让他近乎颤抖,挥出的剑完全没了平日的从容。

无天的笑渐渐地敛起,眼神更冷了几分。

端木鸣鸿心中一悸,手中的蝉翼刀发出尖锐的声响,漫天的刀影顿时压向了楚岫。楚岫有些愕然地抬头,眼中是竭力掩饰的难以置信。端木垂下眼,手下更凌厉了几分,步步紧逼。

可无论如何,楚岫到底也没舍得把剑锋直指这位忽然反目的兄弟。他以两人才能明白的眼神示意,不如豁出去了,拼一把!

可惜,他等来的答案是对方狠狠一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干脆无比地扎向了他的心脏。

当的一声,无天慢斯条理端起的茶杯忽然飞出,似慢实快地砸在了蝉翼刀上。

刀身立折,脱手而出,端木受不住这巨大的内力,踉跄了两步。楚岫和无天都没有发现,他向旁冲出的这两步,正好挡住了一截极短的刀身。

无天这一掷,本该折为两截的蝉翼刀,实际上断成了三段。

端木鸣鸿与楚岫成了魔教的左右护法,左右护法成了互相仇视的敌人。无天盯了一阵,确保他的左膀右臂不再有小动作,很是满意。

楚岫默默地拒绝回忆那缠绵的一吻和那致命的一刀之间的联系。端木竭力地克制着每一个想要不顾一切去找楚岫的念头,他分辨不清,那双如影随形的眼睛还在不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张小衡、一只小白 姑娘的地雷~

感谢 微凉南北风 姑娘的营养液~

☆、混乱之始

右护法窝在自家的地盘上, 正慢斯条理地挑着灯回忆往昔,耳畔忽有风声急急而来,紧接着窗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象征性地叩叩两下后, 端木鸣鸿熟门熟路地翻了进来。

“……你翻窗子还翻上瘾了?我这儿的门真不是摆设。”楚岫无奈道。

“顺路。这头的道上人少。”端木毫不见外地拖了条椅子凑到他身边,“不是你走之前三申五令, 让我尽量少被人看到这状态么?”

“听起来我该好好查一查千峰阁日常巡逻的疏漏。”楚岫挑了挑眉。眼看端木越凑越近,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谁知稍稍一动, 对方的眼神便凉凉地扫了过来。

自己刚刚主动捅破了窗户纸, 现在这样貌似有点理亏……楚岫讪讪地停下小动作,无辜地回望。

端木不吃他这套,直接伸胳膊一捞,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人一把扯过来,吧唧在额头上亲了一口:“你要在我们的事上有这般雷厉风行,大概我要不了多久便能心想事成了。”

楚岫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吓了一跳, 嗖地缩了回去:“……你说过慢慢来的!”

“好, 慢慢来, 蜗牛爬的速度我都认了,成不?”端木的手横着往楚岫这边的椅背上一伸, 闲闲地去卷他的头发, “只要你别一直原地踏步, 或者干脆缩回去了。”

正打算抢回自己长发的楚岫愣了一下:“为何这么说?”

端木唇边露出一点笑意:“你这人,性子一直没什么大变化。喜常不喜变,讨厌任何难以掌控的事。当初我刚入你的小屋,手脚稍稍动一动, 你的注意力就全跟过来了,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大约用了大半年,我夜里翻身的时候你才不会惊醒吧?”

“你记得倒是清楚!”楚岫有些惊讶,接着笑着摇摇头,“那一阵你也过得不容易,谁让你锯嘴葫芦似的,什么事都闷着不说。”

那时候的端木一直一副小狼崽的模样,对着每个靠近他的人龇牙咧嘴,警觉得要命。楚岫也不过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孩子,一开始觉得他不知好歹,一时兴起收这么个小弟简直头大。直到有一日,忽然惊觉这孩子虽然面上依旧桀骜,却敏锐地察觉并尽量顺着自己的小习惯,连原本一夜几次的翻身都小心地克制住了。

那会儿,他才恍然明白,这人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过是为了掩饰进入新环境的不安。

“说实话,我本来看你那样儿,估摸着要不了三天你就会后悔,伤一好大概就会被扔出去了。既然这样,抱着你大腿谄媚也是无用。”端木笑道,“不曾想,你倒是一直捏着鼻子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