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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39)

完成这一动作后,白药师又回到最初的那些针,一枚一枚撤了出来。

楚岫手上不停,却注意瞧着那些退出来的银针,只见有些没什么变化,有些尖端却凝了一丝黑气,一颗心不由地悬了起来,小心问:“是中毒?”

白药师撤了大半的针,剩下的还得等一等,摇摇头:“这些应当是当日无天毒掌的余毒,过一阵子自然也就排完了,并无大碍。”

“那是蛊虫?”端木鸣鸿忽然问出了最糟糕的可能性。

白药师沉吟了一下:“我于此道并不精通,不好说。但……可能性不小。”

正拿布片蘸水的楚岫指尖一颤,不小心也没入了水中,然后仿佛受惊了一般飞快地撤了回来。小小的白布片落入了开了盖的茶壶中,晃晃悠悠地往下沉去。

他见过被无天蛊虫祸害的人。有人看起来与寻常无二,忽然有一天整个炸了开来,无数形态诡异的虫子从他体内涌出,大口吞食他飞溅一地的血肉。有人浑身挂满了虫子,身上恶臭难闻,却偏偏还能活很久,眼睁睁看着全身被一点一点掏空。还有人功夫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却在一阵之后发了狂,被体内诡异的虫子完全控制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蛊虫二字,实在属于不少人的噩梦。

端木的反应倒反而没那么大,他先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握着楚岫的手,然后缓缓松开了:“那么,药师能不能看出来,我还有多久的命?”

覆在手上的滚烫热度撤开一些。楚岫近乎有几分茫然地看了端木一眼,心里忽然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疯狂地滋长,这回换成他飞快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个想要退开的人:“老白,那你知不知无天那些蛊虫都出自哪里?若去出处寻找,是否能有解蛊的希望?”

话一出口,便仿佛希望就在眼前,眼中有了某种坚定的意味。

本欲抽手的端木看到他格外黑亮的眼睛,愣了一下,动作便不那么坚决了,被楚岫拉住没有放。

白药师却泼了一盆凉水:“难。无天在西南边的深山老林里走了多年,谁也不知他具体是从哪里弄来的,更不要说解蛊的法子了。再者,我听说那林子深处有许多寨子极其排外,就算能找着正主,愿不愿意解还两说。万一无天当年是大闹了一番把蛊虫强抢出来的,现在陌生人一进山,恐怕就被一群虫子包围了,根本没有说明来意的机会。”

他顿了顿:“不过,好在老头儿暂时也没看出什么生命危险来,应当至少拖个一两年不成问题。更何况,现在也根本不能确定一定便是蛊虫了……”

“那这异常的体温……?”有了白老头的保证,楚岫心里还是稍微松了一些的。

“据我的判断,中秋夜那场反常的高热极耗气血,教主本就内伤未愈还在凉水中泡了一宿,内热难散,外感风邪……后背又被开了一大道口子,铁打的人也该扛不住了。”白药师忽然一反前头的严谨模样,冲天翻了个白眼。

只是眼睛小,这鄙夷之情不大明显。

“……”楚岫小声问,“你的意思是?”

“气血两亏,风邪入侵……简称风邪。”也就是说,忽略那一大片气血不足、内伤未愈、又添外伤之类的理由,导致教主大人高热的罪魁祸首,却是一场重感冒。

只是魔教大部分人都很少生病,病了的又很快会被无天弄死,还真没什么机会体验过诸如“病来如山倒”的感觉。

楚岫:“……”

端木:“……”

白药师嫌弃地伸手扒拉扒拉,从被楚岫推开的一大堆半干不干的草药中挑拣出几样:“应当还会热个三日,手脚发软发酸,头疼脑热,反应变慢,关节跟生锈了一般都很正常。七日内别轻易动武,虽说你内力刚健,但身体吃不消,就如铁匣子装了个琉璃盏,动作大一点便能砸个稀巴烂……年轻人呐,总以为身强力壮不妨事,其实老来都得还债的。喏,草药,回去煎煎喝了吧。其他的事,待老头儿再想想法子。”

看出楚岫与他异常的亲密,白药师竟然也不那么害怕端木“教主”这个头衔了,还有闲心叨絮了几句。忽又想起一些什么,嘿嘿笑得谄媚:“教主,能不能给老头儿留点你的血做个研究?权作为……”

胖胖的手指指向楚岫的鼻子:“……作为这家伙带着您闯入,害得老头儿手抖砸了珍贵药材的一点补偿。”

“……”楚岫面无表情,“也就你把那破癞蛤.蟆的胆汁当宝贝,话说,千流水又是什么鬼?”

白老头儿非常宝贝地抢过端木鸣鸿放的血,怒道:“什么破癞蛤.蟆?你见过颜色那般斑斓的癞蛤.蟆么?你知道等到它吐胆汁多么不容易么?千流水……哦,那是它的尿,这个更麻烦,我蹲守了八个月才成功等到的好不好?”

噗……楚岫差点没喷出来,这老头儿口味真重。

端木鸣鸿看着两人又开始熟悉的吵吵闹闹,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忽然,余光看到远处青衣一行正向药庐走来。他想了想,打断了互掐的两人:“药师,可否麻烦您一件事?”

毕竟,不能轻易动武,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晚了点,还是说一声元宵快乐~O(∩_∩)O~

感谢 张小衡、江浸月、昔年妆 姑娘的地雷~

☆、酒囊饭袋(倒V一章,已阅勿买,谢谢~)

白药师在端木鸣鸿面前还是有些局促, 见他一开口,立刻下意识地抬头挺胸立正,与对待楚岫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您尽管吩咐。”

端木的目光从楚岫一脸牙疼的表情上一掠而过——说起来, 短短几天,这人在他面前的表情已丰富多了——问白药师:“若真是蛊虫, 会危及与我接触之人吗?”

涉及专业领域,白药师毫不含糊, 立刻摇头:“久了不敢说, 至少短期内不会。蛊虫在宿主体内都有一个潜伏和适应期,与真正活跃隔了一段距离——若真开始活跃,老头子不会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这段话,端木鸣鸿的脸色似乎稍稍柔和了一点。

楚岫正竖着耳朵听状况,就见端木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眼见窗外的青衣白霜等人又靠近了不少, 忽然压低了声音, 没头没脑地对白药师道:“来,跟我念, 大声些, 快!”

“……?”白药师一头雾水, 被一个短促有力的“快”字催得一激灵,不自觉地又是一挺将军肚,立刻被教主大人带跑了,“放心吧教主, 不过是行经走脉时岔了气又遇点外伤,这功法本身完全没问题,继续往下练便是……唔,只是下次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一起配合着练,事半功倍,还能避免一人时无法控制深浅。”

白药师小眼睛茫然地看了看端木鸣鸿,他那颗除了医道基本没装下他事的大脑袋还没转过弯来。楚岫却是眉心一跳,直觉不好。

果然,下一秒,端木非常光棍地转向了他:“唔,楚岫,要不你陪我一道闭关几日吧?顺道你也可以帮我参详参详这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