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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8)

“郇黎,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秀璟一把扯过郇黎,郇黎被他扯得重重的摔倒了桌脚。

被摔的全下身抽痛,郇黎勉强撑了起来。额角流一丝血迹。

“我给你一天时间,”说完秀璟抓起身边的一个奉酒的女子,“一天之内,你必须剐了她的眼睛,不然,我就把刺穿她的喉咙。”

秀璟走到郇黎面前,说,“如何?答应么。”

郇黎看着秀璟,眼中竟是不可思议,秀璟用指背轻轻触碰了几下郇黎的面孔,然后抓起她的下颚说,“你没有选择。”

说完秀璟便叫人把郇黎带了下去。让她和那个丫鬟呆在一个房间里,并给了她一把小刀。

郇黎看着小刀,小而精致,到更像是用来剥皮的。

女子无言的对着窗外,没有显露出恐惧或是悲伤,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主人的喜怒无常。

夜色溃败在如冰雹般落下的月光中。

女子先开了口,走进了郇黎身边,拿起那把刀,说,“如果你下不了手。我自己来也可以。”

郇黎马上握紧了小刀,说,“为什么。”

“姑娘你至今还不明白吗。”

“主人就可以随意掠夺人的生命吗?”

葱葱玉指,冰凉透骨,是女子的手,她抬起郇黎的下巴,说“你什么都不懂,又蠢又做作,真不知道阁主为什么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你们以为你们献出了一切,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郇黎说道。

“我并不期望阁主会在乎。”

“那我无话可说了。”郇黎转过身,面对冰冷的墙壁。

良久无话。

能听到夜色中,露水爬上荷叶,在坠入溪流,撞击钟乳石的响声。压抑的空气,像梗在喉咙中,缓缓顺着喉咙往下爬,能感受到到达下腹后的翻滚。

“姑娘,去叫你们公子来。”

“阁主交代了,我的眼睛不瞎,就不能走出这扇门。”女子口气比刚才缓了很多,更像是一种请求。

女子看着郇黎,那是一双璨璨的双目,如一潭最深的湖水,似乎能倒映出水泉映月,带着一丝柔软的波纹,有着北国女子的神韵。

“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郇黎有些试探的问她。

“姑娘是担心我不愿意吗?”女子似乎并不乐意郇黎将她烙上不遵从的印记。

“不,不是,”郇黎急忙否定,接着说,“那,会不会很痛?”

郇黎看着手中的小刀,刀口锋利,像一头张开嘴巴的狮子,能用牙齿撕裂一切阻碍。

“痛或不痛,又能如何。”女子说。

“那,容我在想想。”郇黎放下小刀,微微一笑,对女子说,“那你能不能先出去下,我想做下心理准备,门口就好。”郇黎似乎有些恳求的说。

“不要耍花招,在这里,没有人能逃过阁主的眼睛。”女子说完便甩袖出去了。

郇黎看着女子走出房门,依旧一动不动。她又看着手中的刀,将它反复翻转着,似乎想从它上面看出什么。

人们总以为,践踏人群就能冲出围困,然后不计后果的飞奔。可是,即使陷战人间数回,又有几个人真正突出重围。

郇黎捏紧了锋利的道口,血流顺着掌心,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像是在下一个巨大的决心,郇黎眉头紧蹙,忽然手中的刀掉落到了地上,郇黎跪倒在地上双手抱膝,潸然泪下。孱弱的双肩轻轻的抖动,湿染了大片衣裙,月色的倒影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

刀子落地的声响引起了门口女子的注意,她敲着门说,“有事吗?”

郇黎马上摇摇头,重振了神情,说,“没事。马上就好。”便撑起了身子。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很多时间让自己在这里犹犹豫豫。咬住了嘴唇,死死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黑着的天空,像一个闭着眼睛的梦。

门外的女子,良久没有听到动静,本想推门进入,正在踌躇之时,秀璟走了过来。

很多人都会说,随云公子的眼神是世界上最璀璨的星芒,可是此刻,却如冰冷又黑暗的大海,仿佛所有东西都溺死在里面,席卷,翻涌。

在世人眼里,这样的随云公子,虽然冰冷,却英气的刚好。

秀璟走到女子面前,负手而立,说,“你怎么在外面。”

女子马上跪下,说,“是姑娘让我现出来,说她需要准备时间。”

“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的主子。”秀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奴婢错了,奴婢这就……”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叮”的一声,刀子落地的声音,如一声短促的叹息。

秀璟微微蹙起眉头,推开了房门。

郇黎坐于床边,目光中闪烁着一种光芒,如甜而稠的蜜糖渐渐沉淀的深邃,委婉的似春寒料峭时战战栗栗开放花朵。

继而,秀璟才意识到那无力搭在床边的手,泊泊鲜血直往外淌。

秀璟走到郇黎身边,抬起她的手放在眼前端详,说“我还以为你想去死了,没想到只是挑断了自己手经。”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郇黎抬起双目看着秀璟,瞳孔中有着生命鲜活的色彩。

“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我的手不能用了,看来无法完成你的期望了。”郇黎说道。

“脆弱的一只手掌就能捏碎,却拼命的挣扎,郇黎,你实在是很让我在意。”秀璟的表情,沉沉的看不清楚。

郇黎双手无力,垂坐在床边,缓缓的说道,“软弱的人有时也会竭力踩着这块脆弱的浮冰往上爬。”

生命往往只要一个圆点就能无限延伸。

此时,门外有人进来,秀璟回头,声音阴冷的说,“不会敲门吗,那手要来何用?”

那人马上跪下,颤颤的说,“奴婢的错,请阁主宽恕。可是,实在是有事要告诉阁主。”

“什么事。”

女子起身在秀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秀璟蹙眉,便和来人一起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郇黎和那个原来要被剐去双眼的女子,那女子缓缓走到郇黎面前,撕破了衣服帮郇黎的手一层层的包扎起来,动作小心缓慢。

她说,“郇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我真的不在乎我的眼睛。”

郇黎看了看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渡月。”

“这样。”

渡月包扎完,说“先这样扎下,我去帮你找点药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郇黎流血过多,此刻已经昏昏欲睡,渐渐的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起来时已经清晨,空气微凉,淡蓝的天际,薄纱般的白雾在房外山林间缠绕,一副江南水乡的画卷。

郇黎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已经被换过药又重新包扎了一遍。想尝试着自己起身,却发现,完全不能起来,只好作罢。

此时,渡月打开门走了进来,端着一碗汤药,药香加重了空气的粘稠,混合着晨起的阳光的味道。

渡月把要端到郇黎面前,郇黎也没有拒绝,便由着她喂她药,虽然很苦,但是郇黎很努力的把它们都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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