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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42)

秀璟将头埋入她的颈项中,深深的,用力的,一瞬间郇黎觉得他是一只正在呜咽的野猫,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远远的从雨里看去,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男子从后搂着一个女人,而那女子则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雨水将两人的衣服打湿了,那红的娇艳欲滴的喜袍此刻更是如暗红色的血。

郇黎此刻想挣脱他的怀抱,便用力的想转身,谁知秀璟却丝毫没有松手,于是郇黎一下子重心没有稳住便跌倒了下去,秀璟也跟着她跪了下去。

秀璟的气息从上方传来,郇黎整个人都裹进了他怀中。

郇黎叹了口气,道,“秀璟。”

秀璟将手盖在她的手上,紧紧的覆盖住。

郇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让华清清怎么办。”

秀璟低垂着那暗藏潋滟的双目,沉下声音,说道,“与我有何相干。”

郇黎低头看着他们绞缠在一起的手,想了良久,最后说道,“你若不是想真心娶她,当初又为何答应人家。”

复尔,郇黎又道,“反正你也说了只是走个形式,那带我去见长姥姥吧。”

郇黎把意思说的很委婉,但是秀璟自然是听懂了。

他松开了环着郇黎腰际的手,郇黎听到耳后一阵轻笑,正回过头去,秀璟顺手勾过她的下颚,吻住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的短促的吻。

只是轻轻的在郇黎的嘴上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秀璟那狭长的双眸正微微带着笑意,闪着潋滟般的光泽。

在郇黎还没推开他之时就已经放开了她,郇黎顿时就红了脸,她推开秀璟,尴尬道,“这是做什么。”

秀璟则一把抱起了她,郇黎整个人都横了过来,她扯着秀璟的袖子说道,“放我下来。”

秀璟将手在她额头上一拍,道,“安静。”

郇黎倒还真的是安静了,便由着秀璟一路带她走上华山。

两人在雨中走着,过往行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一个穿着成亲的衣服的隽秀男子抱着一个布裙女子,正往山上走去。

两人走进礼堂,华泉正在堂中来回走着,看得出异常焦急,而下面的宾客也是悉悉索索的不停的议论着,而华清清则盖着红盖子站在正中央。

见到两人走进来,秀璟则是神色如常,郇黎倒是不好意思的地下了眉。那华泉诧异的看着他们,眉头一皱,走上前来,道,“贤侄你这是?”

郇黎从身上下来,礼貌性的鞠了一躬,下面的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秀璟看着华泉道,“华掌门,也许我不能和你女儿成亲了,原因也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秀璟慢慢道来,丝毫没有任何神情上的异样,仿佛在叙述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那华泉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怒视着秀璟,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在说一次。”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人们万万没想到,随云公子竟和新任盟主……

那边华清清伸手翻起了红盖头,她的目光凌厉,神情却依旧高傲。

她走到郇黎面前,狠狠的指着她道,“你这个□,勾引人家相公。”她的手指都已经气得发抖,随后她又转身看着秀璟,那神色,似乎是幽怨到了极致。

她颤抖的声音说着,“今日你竟然为了这个妖女弃我而去。”

郇黎上前想拉住她,试图向她解释他们是为了去见长姥姥的事,却被秀璟一把拉住,死活不放开她的手。

秀璟淡淡的扫了华清清一眼,道,“华小姐,你我姻缘已尽,我已和郇黎私定终生,此生负你希望你能理解。”

华清清的泪水如泉涌般滑下,滴到了那本应该是红色的喜庆服饰上,她的声音顿时凄厉了起来,她道,“今后你莫要后悔!”

华清清豁然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大声说道,“正如各位所见,是他负我,非我负他,从今以后,我与此人恩断义绝!”

说完她伸手将头上的凤冠珠花全部扯下来,将那大把珍珠放在掌内,双手一搓,顿时化作粉末漱漱而落。

她看着在场的各位,道,“我华清清若不雪洗今日之耻,就有如此珠。”

说完她回身看着华泉,道,“父亲大人,女儿不孝,但是女儿有一件事请求父亲大人,今日是女儿自己的事,希望父亲大人莫要插手,女儿会自己解决,父亲大人该怎么做请不要因为女儿而改变。”

华泉蹒跚的向前走了两步,道,“清清,你要去哪,为父答应你就是。”

华清清凄然一笑,双手在是一扯,那绣满金花的喜袍撕成两片,抛在地下。她一个飞跃,在空中翻转数回,跳上的屋檐,就这样如一片天边的彩霞踏云而去了。

第三十章 天上白玉京

距离那日大闹礼堂之后,已经过了数日,此刻的郇黎正在秀璟的家乡,柳州城的随云山庄内。

那日之后,秀璟便强行把她带了过来,说来见他的长姥姥。说长姥姥在山庄独居了五十年,从未离开过一步。

随后便给郇黎安排了一间房间,说等安排好了便带她去见长姥姥。

郇黎倒是第一次来这随云山庄,看着那墨墨的如一幅水画般的风景,不经心中叹道,秀璟还真是有钱,也不知道他的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如此富有。

闲来无事,郇黎便又开始想着那个已经离开他许多日子的人了,这日一早起来,她便执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边画嘴里还低低的默念道,“鼻子要挺,眉头要秀气,嘴唇要薄薄的,真叫人嫉妒,怎么好看怎么长。”

这一画便是半日,连那送来的午饭都没有去顾。

绫缎的绣花窗户,薄薄的轻纱在风中舒展,如盛世女子的裙摆,莲花般傲然绽放。

秀璟从窗外看过去,郇黎站于那紫檀木的桌子前,气定神闲的执着一只小豪,涓涓的如一朵饮水芙蓉,从盛世繁花中淡泊而来,轻灵的素色的,从容而镇定,似乎胜过那世间的一切繁华。

郇黎此刻发现画不下去了,无论她把纸上的人画的多好看,都觉得及不上那真人的一分一毫,她坐下来,托着头,看着那画像傻傻的发呆。

果然是太久没见到叶倾城了,满脑子都是那人随意的神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仿佛那双修长的双手轻易的就能翻云覆雨。

微微的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桌上的宣纸,这一吹,便是将那画像上的人从窗口的桌子上一路吹到了门口,门被打开,一只手抓住了那张画纸。

秀璟走进房间,便抓住一张迎面飘来的画纸,他拿过来一看,面色一沉,那眸色反着暗暗的冷色,然后他直接双手一撕,生生的被撕成了两半。

郇黎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画的画像撕成了两半,当场就气得脸“唰”的一下白了。她疾步走到秀璟面前,抢过他手上的残纸,面带极度不满的看着他。

秀璟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手扶上郇黎的耳边,将她的头抬起来,道,“呲牙咧嘴可一点都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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