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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出书版)(18)

侯棠心中赞赏道,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似气盛,倒是十分的细心,原以为整个户部也就只有她会仔细的对账,没想到这个谢晋也发现了。

于是她温和的笑了笑,她自然是了解连修的性子的,“你把这些都和他说了?”

谢晋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是。”

“所以就被赶了出来?”

谢晋低了头,声音也轻了下来,“是。”

侯棠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知道连修本来就是个小人吗?你这样估计明日也不用去户部就职了。”

谢晋面色严肃且认真,他道,“不去便不去,我问心无愧。”

侯棠“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总觉得看到这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你和我进去吧。”

然后谢晋就被侯棠一路带进了相国府,周围的下人也不敢说什么。

不料连修大概得知侯棠来到的消息,已经先一步走到了他们面前,三人气氛十分尴尬的僵持了许久。

连修的脸色难得的阴沉,他道,“难道你们的意思是本相贪污了?”

谢晋刚想说话却被侯棠瞪了一眼,她笑道,“自然不是,只想知道那些银两的去处。”

“相国自来有随意调度一千两银两以内财政的权利,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谢晋纠正道,“不是一千两,这五次一共是两千五百五十两。”还没说完,又被侯棠一把拽到了身后。

连修依旧面无表情,他道,“本相是分了五次,每次只有五百两。”

“相国你这是强词夺理,两千二百五十两就是两千二百五十两,少一两都不行,请相国明细!”

侯棠心中不由得把谢晋痛骂了一顿,哪里来的臭脾气,这种人以后怎么混得下去。

便看了他一眼说道,“侍郎大人,你还是先回去吧。”

本来侯棠是为了他好,谁知道他不领情,反而咄咄逼人的说道,“我不回去,今日是两千二百五十两,明日就是五千两,这下好了,我大宴不要打西夏了,直接财政亏空到底了,建康直接给西夏打开大门得了。”

连修似乎也被他激怒了,他道,“你是谢清持的侄子是吧?我记住了,明日你也不用去户部任职了。”

此时几个下人已经过来把谢晋给架了起来,打算把他送出相国府。

侯棠立马扫了一眼说道,“放开他。”

然后她又讪讪道,“相国,听说你最近流年不利啊,天天被参。”

连修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冷言冷语说道,“公主又看高微臣了。”

侯棠也不和他多啰嗦,她直视他道,“你倒是告诉我,这亏空怎么去弥补呀?”

连修则微微一笑,似乎毫不放在心上,“这年头,大家都喜欢做官,你让有钱人家一人捐一个官,不就来了么。”

侯棠脸色一沉,“我可没和你开玩笑,相国。”

连修狡黠一笑,“我怎么敢和公主殿下开玩笑。”

侯棠刚刚稍微好点的心情此刻又被他气到了,她道,“你就不能说点有意义的意见吗?”

连修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有意义?那就增加赋税,最直接了。”

侯棠气的跺了跺脚,道,“连修,你就这么敷衍我。”

连修不解笑道,“什么叫敷衍,什么叫不敷衍,公主你倒是给微臣一个明确的规范,好让微臣知道怎么才能不敷衍公主,不是么?”

“你……”侯棠觉得连修简直到了令她发指的地步了。

他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哦,公主如果实在担心,不如直接带个十万士兵一路踏破西夏,把西夏给收了,那大宴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侯棠怒视他,差点想上去揪住他,还好给自己制止了。

他却似乎还是一副欠扁的样子,故意问道,“那公主打算何时出兵,我等公主再次凯旋归来啊。”

“打你个头!”侯棠终于咆哮出来了,不过她忽然意识到和这种人发脾气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啊,这人根本没和自己认真,自己在这里认真个什么劲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更加气连修了,她死死的瞪着他,道,“你若是想不出办法补偿你这笔亏空,我和你没完。”

连修双手□袖子里道,“我不是说了么,要不公主你自己也学会怎么敛财吧?能敛成某些官员那样,也是一大笔财富,够国家半个季度的开支了。”

侯棠心里是知道不能和这个人认真,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她越看这人越生气,相反这人似乎就以气她为乐趣,她越生气他笑得越欢,侯棠真的是要被这人给气死了,堂堂一国相国,竟然整天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她瞪着他,然后跺了跺脚,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于是甩手便拖着谢晋走了出去。

侯棠没有回府,她去了皇宫,让太监给她请示,她要见宴容辞。

等了很久,才看到那老太监走了出来,道,“公主,你进去吧。”

那大殿紧闭的门忽然给了她一阵强大的压迫感,她推门进去,宴容辞正在批阅折子。

她一进去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这里压了多少参连修的折子?”

宴容辞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折子,他道,“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侯棠继续追问,“那我朝堂上参的那一本,你为何压下去?”

宴容辞这才看着她,道,“我说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侯棠自然被他这种什么事都自己藏着掖着,从来不说的脾气给恼到了,虽然他从来都是这样,但是她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习惯。

她道,“这和国家社稷难道没有关系?这是国家的损失。”

“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他依旧低着头。

“我是户部尚书,这难道不是我该做的?我参他,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管你参,管不管是朕的事,公主难道你想替朕把这江山的事全给揽了?”他忽然反问道,那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平静无澜。

“宴容辞,你肯定看得出,他……”侯棠忽然就把宴容辞的名字脱口而出,刚出了口,这才意识到,急忙给捂上了。

宴容辞忽然冷冷瞥了她一眼,侯棠顿时有一种心惊的感觉,他的目光略带阴沉,似乎很不乐意被这样的喊着,侯棠也自觉的闭上了嘴,毕竟现在他是皇帝,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不能硬着抬杠。

片刻后,他缓了缓语气说道,“马上就要去浔阳了,最近入冬了,多带点衣物,那里凉。”

侯棠随口答应着,又道,“太子最近如何?”

提到宴桐,宴容辞神色又冷了下来,他似乎不愿意侯棠接近任何和他有牵连的事情,不过这江山就这么大,这八万里河山也就这么大,连他自己的儿子都和她有着血脉之亲,侯棠又为他所用,他们二人的关系即使要斩也是斩不断的。

侯棠还是不愿意就那么放弃,她道,“那钱库的这笔亏空,要如何填补,西夏踩踏了我大宴多少城池,各个省都等着用钱,难道我们都不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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