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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荣华(91)

那老妈妈边说边拿出一张纸说道:“夫人说,西侧城门那边只要报符老爷的名字就会放人出去,倘若不让出去就拿着这个去南边城门边上的酒馆找一个姓兰的女人,她曾经是夫人的乳娘,有办法能够带少爷出城门。”

老妈妈又小声说道:“太平门外的宝顺门,还有另外的三山门聚宝门,今日各处城门的盘查都比往日森严了一倍不止,可能是太子格外叮嘱的原因,只不过城门并未调防,所以逢五逢十之日。太平门那边的守将及部属都是可以信赖的。神策门和定淮门这两道门,逢六之日,是符老爷的旧部在看守。但神策门那边的展千户。人人都知道他是老爷旧部。定淮门那边却因在延淮河上,又并非最要紧的门户,逢六值守的那于百户并不为人所知。至于其他人,早年就算值守城门的,如今也已经调任不在了。最好还是不要走为好。”

柳慕言听完这位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把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心中不由得赞叹符秋那个表现上看起来木讷的女人,竟然有如此机敏的心思,看来确实也不是一般寻常女人,怪不得会让皇帝念念不忘。

沈玉略有所思地看着那位老妈妈,那老妈妈说道:“少爷,夫人哪一点不是为你想的,你的处境夫人都已经知晓,所以才会为你把一切都打点好。”

沈玉眼神依旧很是冷淡,他说:“不用说这些了,陈妈妈你来的时候没人跟着吧?”

陈妈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说道:“没有,奴婢今天打扮成卖菜进来的,别人不知道。”

沈玉道:“这便好,妈妈你回去小心一些,就先走吧。”

送走了陈妈妈之后,柳慕言走到沈玉身后,她看着外面看似宁静马上就要华灯初上的夜晚说道:“既然这样,王爷你早日动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恐有矫诏,不敢奉诏!

初上的华灯格外斑斓,像是蝶翼那般颤动得斑斓着,仿佛汇成一副幻影般的布画,一切都带着遗憾的美,怯生生地绽放着。

光线照进房内,一条一条笔直地仿佛要割裂空气那般,能看到空气中细小的粉尘。

柳慕言转身看着沈玉,沈玉那身白色的袍子在烛光的照映下生出了淡淡的黄色,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他家在耳后的长发有些落下随意地贴在脸颊上,从中间分开的头发将他整个脸型都承托地格外好看。

柳慕言双手轻轻地缩进袖子中,她说道:“今夜,王爷就动身,早一日到达淮安,早一日便是安全的。”

沈玉的瞳孔染上了一层金色,是外面烛光的颜色,让柳慕言想到曾经他们在江州看过的那场江州烟火,斑斓异彩,带着琉璃色的斑驳。只是他的语气依旧是湿湿凉凉的冷淡,他说:“你真的决定一个人留下来?”

柳慕言叹了口气,她的语气有些疲惫,但是即使很累依旧要面对,她说:“没错,我必须留下来,理由王爷你也是知道的。”

“你虽是孤的从官,但是并不需要为孤做到如此危险的地步。”

柳慕言眼神挑了挑,含着笑意,“无妨,就让我留下来与王爷里应外合吧。”

沈玉看着柳慕言,第一次用如此正式与认真的神情,他说:“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

他用的是我,而非自称,可是说自那之后,沈玉再也没有在柳慕言面前用过自称。

柳慕言坚定地摇头说道:“我不走。”

沈玉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想来很浅淡,难得像今日这般露出如此复杂的情绪,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说服柳慕言,他道:“我希望,你一定要没事。”

柳慕言不由笑了,“王爷才是,王爷的风寒至今没好,这次路途上也要注意身体,带些熬好的药,路上可以吃。”

沈玉确实之前的毛病依旧没有好,风寒这种毛病说小也确实不是大病,但是如今这般的情况下沈玉根本没有时间去休养,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往后又是连夜奔波,柳慕言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沈玉的身体了。

沈玉伸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随后说道:“无妨,我的身体自己知道。”随后他看着柳慕言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没事才行。”

柳慕言无奈的说道:“你不必如此担心我,我总有办法让太子找不到我的。”

这时候门外沈玉的贴身侍卫进来,轻声说道:“王爷,东西都收拾好了,马上可以动身了。”

沈玉颔首说道:“知道了,你出去候着。”

随后那人轻手轻脚地又把门给关上,屋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沈玉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从今日起你便是这王府的主母,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柳慕言将窗户严实地关上,说道:“我总觉得主母这个称谓有些不合常理。”

沈玉微微蹙了眉,忽然从胸口拿出一块明黄色的金令牌,递到柳慕言的手上,柳慕言眼前一亮,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子令牌?

天子令牌是和圣旨一样的存在,所到之处,违令者斩。

柳慕言不知道沈玉是怎么得到这样东西的,但是显然皇帝想得比任何人都远,或许早就料到沈玉会遭到这样的危机,所以给过他这样贵重的东西,也看得出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真的宠爱。

沈玉也没有做任何解释,他说道:“再次回到京都,你要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

柳慕言没想到沈玉如此信任自己,就像皇帝信任他那般,把这样的东西给了自己。她接过令牌放在自己胸前,说道:“定不负王爷厚望。”

月色清冷,柳慕言长长的黑发簇在胸前,她拿起一小簇扯了几下说道:“王爷竟然这么担心我的安危,我是不是该高兴?”

沈玉那修长的手忽然缓缓抬起,撩起柳慕言胸前的一簇头发,他低下头慢慢地将那簇头发放在自己的唇边沾了沾,那双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眸正看着柳慕言。

柳慕言忽然一瞬间心跳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正在扩散,她不知道沈玉这番举动的意义何在,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极限了。

凝视了片刻,沈玉松开了手,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转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说道:“好自为之。”然后那背影便消失在了月色下,远处只剩朦胧一片。

沈玉是上半夜走的,柳慕言接下去二话不说就把所有的家仆都叫来然后该遣散的遣散该,该放走的就放走,总之她要做到府里不留一人。

最终府里留下来的除了她,就只有苏甜了。

柳慕言知道第一步矫诏之后,太子一定会来府里拿人,所以她已经坐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了。

果然到了后半夜,一道圣旨又下来了。

刘艺带着太子的亲令来到淮安王府,柳慕言跪在门口迎接了刘艺,刘艺打量着府里的一切总觉得安静的怪异。

他心想着女人不过一个从官,竟敢跪在面前接旨,简直笑话,他没有好脸色地说道:“淮安王在哪,太子说要请淮安王去宫里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