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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52)+番外

若七月是个正常孩子,这事儿还可以说是有利有弊,但偏偏七月不正常。

梁氏了解宜生,知道这个小姑子对女儿最是看紧,之前就是怕七月受到外界的伤害,所以捂着不让七月见人,除了至交亲朋几乎没多少人见过七月。

以往是这样的态度,如今自然也不可能骤然改变。

所以梁氏为渠偲道歉。

当然,这道歉多多少少也就是走个形式。真说歉意却是没多少的——不过是无心为之,谁会真觉得自个儿孩子有错呢?

所以,一听宜生那样说,梁氏脸上的歉意褪去,笑意却更真诚了些。

正在这时,有丫鬟来报。

“夫人,小少爷下学回来了。”这个小少爷,自然就是指渠偲,他才十三岁,如今还在渠家的族学里上课。

谭氏面露喜色,忙吩咐丫鬟:“快去让偲儿过来,他姑姑来了。”

丫鬟忙跑出去叫渠偲。

一听到儿子,梁氏满脸的笑便抑也抑不住,在等渠偲来的这一会儿,便滔滔不绝地跟宜生说起渠偲的各种事儿,说他学业怎么进步怎么被先生夸奖了,说他长得太快每季都要换衣裳啦,如此云云,中间还间杂着说起大儿子渠佚。

渠佚今年已经十八岁,去岁刚中了举人,人品文章均是京城年轻人里数得着的,自然也就是梁氏的骄傲。

这么说着说着,渠偲很快便来了。

不过,却还带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七月妹妹,还记得焕哥哥么!”

渠偲背着书包不情不愿地进了花厅,他身后眉眼漂亮的小少年却几乎是推着他进去,甫一进去,朝宜生等人行了礼后,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宜生怀里窝着的七月。

梁氏跟宜生说话这会儿功夫,七月已经彻底醒了过来,目光不那么呆滞,但听到林焕那热情洋溢的声音后,却还是没什么反应,眼睛睁地大大的,小脑袋微抬,专心致志地看着头顶的藻井。

林焕丝毫没有气馁,胆大包天地凑到离七月不足三步远的地方,凑上一张漂亮的脸:“七月,再过两天就是你生日啦?要不是收到帖子,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渠偲个小气吧啦的,连你生日都不告诉我……七月你喜欢什么啊,我准备了好多好玩儿的准备给你当生日礼物呢,可惜不知道你今天来,不然我就带来了,要不然待会儿你跟我去我家好不好?我给你看我的收藏,可好玩儿了……”

从偷溜到七月身前到说出这么一大段又快又溜的话,几乎只是眨眼间发生的事,宜生都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这少年凑到了自己闺女跟前,跟个大尾巴狼似的笑地一脸谄媚。

许是林焕太过聒噪,说话速度又快,七月的目光终于舍得从头顶的藻井上移开,目光下移,来到依旧在聒噪不休的林焕少年脸上。

林焕登时大喜:“七月你看我啦?你终于看我啦我都说了这么多话你才看我——”

渠偲在一旁听着,终于忍耐不住,黑着脸把那不要脸的小子拽开了,“离七月远点儿!又不是你妹妹,哼!”

被强制拽走,林焕也怒了:“你不是说咱们情同兄弟么?咱俩不还义结金兰了么?你是我弟弟,七月是你的妹妹,那七月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渠偲气结:“你不要脸!”

林焕委屈:“七月,你看渠偲!他居然说我不要脸!”

七月面无表情。

梁氏也被林焕一连串的动作吓呆,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忙冲渠偲道:“偲儿,怎么能这么说话!”

说罢又朝林焕笑:“焕儿今儿怎么来了?也不叫人先通报一声。”

早知道他来,就把小姑子和外甥女给藏起来!

这英国公府的小公子身份尊贵,人也和气,可就是太和气了。尤其对她那外甥女,一见了面简直就像牛皮糖,倒贴粘人功力一流。

虽说两人都是孩子,但也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了,说小也不算太小,虽然小公子似乎只是把外甥女当妹妹,但有些事可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该避讳就是得避讳。

被打断跟七月的“交流”,林焕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不过还是很得体地回答了梁氏的问话。

之后,林焕便再没得到什么机会凑到七月跟前,只能坐在起码离了十步远的位置上跟七月遥遥相望,有几个大人看着,说话也很不尽兴,还经常被打断,可把林焕给憋屈死了。

正在林焕这么憋屈的时候,丫鬟又来报:

“夫人,少夫人,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

这下,花厅里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个老爷和大少爷,指的自然是渠家的一家之主渠易崧,以及渠家长子渠明夷,宜生的父亲,和同胞哥哥。

☆、35|30.1

渠家世代翰林,到了渠易崧和渠明夷这两辈儿,男丁并不算多,渠易崧是独子,渠明夷这辈儿也只有渠明夷和渠明齐两个成年男丁。但如今渠易崧和渠明夷都已进了翰林院,就是渠明齐也不算差,十九岁就考中了举人,等过两年中了进士,在父兄的提携下,进翰林院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一门三翰林,定是又一桩佳话。

是以渠家虽不算多有权势,但京中却真没几人敢看不起渠府。

宜生的祖父渠岱是一代大儒,生前广受爱戴和推崇,死后其诗文集册在渠家书坊也极为畅销,至今仍然常被谈起。渠易崧如今的成就尚不及其父,但也算得上文名远播,德高望重。至于渠明夷,则更是有赶超渠易崧的趋势,如今也还不到不惑之年,却已经成为清流的砥柱人物。

这样的两个人,自然能让渠家的女人们为之感到骄傲。

他们是她们的夫君、爱子、兄长……她们一生的荣辱富贵,喜怒欢乐,皆与这两个男人绑在一起,他们就是她们倚靠,她们的信仰。

丫鬟欢喜地说出那句话,花厅里几个女人便都高兴起来。

崔氏和梁氏自是欢喜,宜生面上虽还平静,心中却比崔氏和梁氏更加欢喜激动。

上辈子死了之后,威远伯府其实并没有什么让她牵挂太多的人。然而父亲和哥哥,却是她经常会想起的。

母亲早逝,继母虽没什么大的不好,两人相处却终究像是隔着一层什么,因此对于少女时期的宜生来说,渠易崧和渠明夷便是她全部的依靠,是她最亲最近的人。

哪怕是后来嫁了人,父亲和哥哥依旧是她的靠山,是她心中受伤时可以回去疗伤的退路。

算上做鬼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和哥哥了。所以,宜生难免有些激动。

伴着小丫头的喊声,很快便传来两道沉稳均匀的脚步声,哗啦啦地一阵响,珠帘被卷起,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进了花厅。

走在前头,看上去刚过半百,相貌清癯的中年人是宜生的父亲渠易崧。渠易崧身后,年纪稍轻,相貌俊朗,却浑身一股书卷味儿的男人,则是渠明夷。

渠家人大多都有一副好相貌,宜生不用说,年少时虽不像云霓郡主一般有个具体的第一美人的名头,却也是一说起就让人赞一声的美人,放眼整个京城都是数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