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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50)+番外

这是渠府的老奴,原本是宜生母亲的陪房,说是陪房,却又不同一般的下人,跟宜生的母亲关系很是亲厚。后来母亲去世,耿爷和耿奶也老了,宜生父亲念着旧情,不让老两口再操劳,两人却闲不住,又担了看大门的差事。

“哎,大小姐!“耿爷响亮地应了一声,虽然年纪大了,嗓门倒还洪亮,“大小姐这次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我家那老婆子昨儿还念叨呢,说做了红枣糕,结果莹小姐不喜欢吃,要是大小姐在这儿,肯定馋地流口水了,还有小小姐也喜欢吃……”耿爷说着,又探头看车子里,“小小姐可来了?”

宜生笑着,转身将已经在路上睡着了的七月抱了出来。

一见七月,耿爷脸上的笑更浓了:“哎,小小姐这可人疼的,要是夫人还在,不知有多喜欢。”

宜生又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了些酸涩。

耿爷年纪大,有些称呼已经改不过来,因此听着就有些乱。唤她大小姐,自然还是按她当时在渠府做姑娘时的叫法,小小姐是七月,则是顺着她的这个大小姐而来。

至于莹小姐,则才是如今渠府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也就是宜生哥哥的长女。

至于最后一个夫人,却是指宜生的生母,而不是渠府如今的当家夫人,宜生的继母崔氏。

在门前与耿爷寒暄了一会儿,便很快有人引着宜生进了府。

不过,时辰还早,父亲哥哥都还在翰林院未回,接待宜生的,是继母崔氏和大嫂梁氏。

☆、34|30.1

宜生的父亲渠易崧有二子儿女,恰好是原配和继室各生了一儿一女。原配所出的是渠明夷和宜生,继室崔氏所出的是渠明齐和渠安生,只不过崔氏是先生了女儿渠安生,隔了几年才又生了儿子渠明齐。

如今渠家四个子女中,包括宜生在内的前面三人都已成家,只有十九岁的老幺渠明齐还未婚,且还在进学。

宜生来地不早不晚,渠家的男人们都还没回来,因此只有女人来接待宜生。

继母崔氏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杏核眼,圆脸盘,这样的长相显得年轻,崔氏与媳妇梁氏站在一处,若只看脸,竟像是同辈人。只是她梳了个暮气沉沉的发髻,身上穿的是蟹壳青的妆花褙子,看上去便又显得老成稳重了些。

梁氏说是崔氏的媳妇,但不过比崔氏小了十岁。她长相平平,但面相端庄,看上去颇为可亲。许是为了与婆婆显出辈分儿差距来,她格外爱穿颜色鲜亮的,如今日便是穿了松花色袄衫下配桃红色马面裙,衬得她那平凡的面目倒有了几分颜色。

宜生和婆媳俩在花厅里说话,七月也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梁氏上下打量了下七月,然后便笑着将七月夸了一通:“……七月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往日只觉着是个漂亮的奶娃娃,如今眉眼一长开,啧啧,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说着,梁氏笑容可掬地朝七月招了招手:“七月,来,让舅妈好好瞧瞧,这小脸儿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七月虽醒了,却依旧还有些睡意,窝在宜生怀里一动不动,目光显得呆呆的。梁氏朝她招手,她却连眼珠都没转一下,更遑论走过去让梁氏看了。

宜生摸了摸七月的头,低敛着眉眼道:“大嫂说笑了,七月还小,经不住夸。再说皮相美丑是天生,没什么好说的。”

梁氏脸上笑容丝毫未变:“妹妹说的是,我啊,就是看七月这模样心里就喜欢,恨不能抢过来当成自个儿闺女!”

宜生笑笑。

一边,崔氏也在打量七月。见宜生和梁氏姑嫂两人说地热闹,她便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插嘴,此时见谈话有了间隙,才终于有些慎重地朝宜生道:“宜生,昨日你们府上太太派人送了帖子,说过两日要为宜生做生日?”

梁氏脸上的笑蓦地收敛了些,她看了眼宜生。

宜生微愣,随即点了点头。

渠府是七月的外家,既是为七月做生日,自然没有不给外家下帖子的道理。

崔氏绞了绞帕子,小声道:“那……宣哥儿……真的多了个……”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宜生的脸色便有些淡淡的,微微颔首吐了个字:“嗯。”

崔氏唉了一声。

梁氏脸上却带着笑,劝慰宜生道:“妹妹,你也别生妹夫的气。这男人嘛,谁没个年少荒唐的时候,好歹那女人是正经的家妾,而不是外边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况且只是多出个庶女,你是正室夫人,无论如何,她们都得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你若能强势一些,保准她们翻不出什么浪……”

宜生头颅微垂,没有说什么。

梁氏还在说:“……听说那妾室还承蒙孙大人生前照顾?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当年孙大人一家被灭门的惨案震惊朝野,朝中不少大人都为孙大人喊冤,睿王陛下还亲自为孙大人请封。孙大人虽死,清名却犹存,如今那女子回了伯府,又将孙大人救济扶危的名声宣扬开来,那些孙大人的同窗好友们说不定会因此照看伯府一二,妹夫如今仕途有些困顿,若是能得哪位大人提携,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梁氏虽是内宅妇人,却并非闭目塞只知养儿教女的妇人。她长袖善舞,消息灵通,不仅熟悉女眷圈子里的各种八卦,对朝事也知道的比寻常妇人多一些。

梁氏的父亲曾经位居吏部尚书,梁氏许是自幼耳濡目染,平日对朝中大事也就比较关注。

听到这儿,宜生终于抬起头,开了口。

“大嫂,五年前的孙义庆灭门案,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你可知晓?”她问道。

梁氏一怔,没料到她说了一大堆,宜生竟问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便对宜生道:“这事儿,我一个内宅妇人知道的也不大清楚。只是当时闹地太大,听你哥哥还有我爹他们说了几嘴。”

宜生点头,“当时我也听说了一些,只是只记得一个广州的大官儿全家被灭门,圣上很是震怒,罚了好一批官员,其余再多的却是不知了。大嫂消息灵通,知道的定然比我多吧?”

梁氏抿嘴一笑,眼里有一丝丝得意,她道:“这个我知道的还真比妹妹多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罢了。”

“那孙义庆孙大人是个人才,二十岁便中了榜眼,后来一路官途也十分顺畅。三十来岁时便被派去广州做知府,人都说若无意外,孙大人定能登阁拜相。谁知道……”

梁氏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竟遇上那样的惨事。妹妹你不知道,那些凶徒简直毫无人性,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杀,孙大人阖府上下四十七口人,无一人幸存,还有那些女眷……真是造孽哟……”

梁氏没有具体说那些女眷怎样,但即便不说宜生也猜出来了。

定然是被糟蹋了,糟蹋之后还被杀了。

这样看来,这些灭了孙大人满门的凶徒,倒的确是称得上穷凶极恶,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