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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203)+番外

开什么玩笑!

反应过来后,许多大人们义愤填膺满腔热血,纷纷出列苦口婆心,出发点从为国为家为社稷,到为天地正统为乾坤阴阳,几乎所有人都表达着一个意思:这个国公,不能封。

罗钰就一言不发地看着朝臣们轮番表演。

他满脸疤痕,不说话脸部不做大动作时,谁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在想什么。

待朝臣们一个个轮番说完,终于把所有的说辞都说尽时,他才开口。

“有罪当罚,有功当赏,渠先生有大功,为何不能封国公?”

“我定国号为‘新’,便是欲荡涤旧规陋习,欲不拘一格降人才,普天之下有识之士都能为国效力,无论出身贵贱,也无论男女。”

“诸卿以为如何?”

朝堂上的纷争宜生不清楚,只是想也知道那必是一摊烂账,嘴炮流血都不会少,最后只看是罗钰的拳头硬还是那些执意反对她的大人们的脊梁硬。

宜生并不是太关心朝堂。

许是因为信任沈问秋和罗钰,她一直相信他们能够做好。

文武百官他们去怼,但有一些却只能宜生自己面对。

看着首次登门的父亲渠易崧,宜生心里有些酸涩,然而脸上依旧扬起笑容,轻柔地唤了声父亲。

然而她这轻声的呼唤丝毫没有让渠易崧脸上的寒霜化解。

“你写封折子,向……向皇帝表明,不敢受爵。”

宜生敛去笑容,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父亲,恕我不能从命。”

“你——”渠易崧气得伸手指她,“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女儿?”

“妇人干政乃是历朝大忌,我从小教你读史书,你都忘了不成?”

宜生却仰着脖子,目光凛然不惧:“我没忘。可父亲您也教过我,人有千百种,不可一概而论,同是女子,可为贤妻亦可为愚妇,同是官吏,可报国亦可祸国,既然如此,妇人涉政,又怎会全是祸国?”

渠易崧气得拍桌子。

“你这是牝鸡司晨!”

“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便该尽好为□□为人母的职责,你做这个国公又能怎样?到时谁还敢娶你?便是真有娶你的,又怎能保证他是真心待你,而不是冲着别的目的?再说你一个女人家,一个出身渠家的大家闺秀,难道以后要以国公的身份整日抛头露面,与官员们结交?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你丢渠家的脸!”

“若是全天下女子都像你这般,这世道还不乱了套?”

……

渠易崧说了许多许多,他真心觉得女儿误入歧途,他作为父亲就有责任将她拉回正途。

宜生试图反驳,然而他根本不听。

于是宜生也就不再反驳了,静静地听着他说。

直到他说完了,宜生却还是摇着头,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渠易崧伸出手指着她,气地一连说了三声好,终于拂袖而去。

宜生看着他的背影上了马车,面露苦笑。

这还只是开始呐,以后……还会有更多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140章 风口

朝臣们很快明白:皇帝是认真的。

认真地想封一个女子为国公, 认真地想冒天下之大不韪,挑战几乎所有朝臣的底线。

这下, 朝臣们炸锅了,炸锅的朝臣依旧不死心, 千方百计地出招, 为罗钰想出了种种折衷的方法。

许是因为那陈功书的原因, 倒没人对宜生的功劳提出太大异议, 但对于如何封赏,大臣们却异议很大。

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封赏, 甚至哪怕封个一品夫人,或者皇帝认渠氏为义姐, 封个异姓公主, 再赏赐宅邸金银,这都无可厚非,朝臣们也接受。

再不然就将渠氏的功劳算在其父兄身上, 加封渠易崧渠明夷等人,妇人的荣耀本来就是靠男人得来,父兄被赏不也跟封赏渠氏一样么?

再再不然,也可封渠氏为女官啊。

女官前朝就有,因为有了先例,朝臣们倒比较好接受一些。而且认真来看,女官跟正经的朝廷官吏其实并不是一个东西。

女子若想获得封号,除了靠父、夫、子外,还有一个途径, 便是靠自己的德行和才学。前朝便有一些德才兼备的女子被召入宫中为女官,有文才的教导宫人书学,有德行的作为宫妃典范,善管理的做宫中管事……这些女官的职能定位更像是教书先生、教养嬷嬷、宫廷诗人等。

当然,女官往往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帝王的嫔妃,虽然不像后妃那般有正式封号,但若皇帝求欢,女官往往无法反抗。

皇帝为什么给一个女子,且还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那么大的恩宠?

听说那渠氏虽年已三旬但却容貌不减后,许多人便揣测着,新帝怕是对那渠氏有些别的心思。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给渠氏封个宫内女官的职位?

虽然宫内女官也可能干政祸国,但女官的地位跟国公相比可是天上地下的,再说,女官职位再高,那也是女子封号,而国公——那是能给女人的封号么?女子为国公,简直就像乞丐穿龙袍、乌鸦披凤羽一样可气可笑。所以,相比之下还是封个女官比较好,只要注意压着那渠氏,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这些人自以为摸着了新帝的脉络,忙不迭地上奏提议。

还有那提议封渠氏公主封一品夫人的,提议将渠氏功劳算在其父兄头上封赏渠易崧父子的,甚至还有人提议说渠氏不是刚和离么?那么赏她个如意佳婿岂不妙哉?甚至还在折子里给罗钰罗列起几个“如意佳婿”的适合人选。

这些折子都被送到了罗钰面前,而因沈问秋早早言明要从头到尾插手此事,因此也看到了这些折子。

罗钰越看那些折子脸越黑,尤其是看到提议说给宜生找个如意佳婿的,而沈问秋却是一边看折子一边笑。

他自己笑,还开导罗钰:“你跟这些人生什么气?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再说这不就是你的目的?赐爵是真,借此试探百官也是真,如今真试探出来了,你又不高兴了。亏得她给你当靶子了。”

罗钰听了不说话,只拿了笔,恨恨地在那奏折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沈问秋慢悠悠地也处理起这些奏折。

回到住处,他还不忘翻墙到宜生院子里,将朝臣们出的种种奇葩点子当笑话一般讲给宜生听,让宜生不出院门便知朝堂事。

但很快,他们便不能再这么悠哉悠哉了。

因为当罗钰把一个又一个折子丢进垃圾堆后,朝臣们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苦口婆心地跟皇帝分析利弊,怎么呕心沥血地写折子甚至血谏,依然都得不到皇帝任何回应。于是他们主动换了方法。

劝谏不行,那就逼迫吧。

皇帝自然是九五至尊至高无上,然而大臣也不是泥雕木塑的牵线木偶,当许多朝臣汇集在一起想做一件事时,许多帝王也不得不低头,这也是史上许多帝王的不得已之处。

宜生被赐封国公第四天,百官罢朝,学子罢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