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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121)+番外

七月眼睛瞪地大大的,张嘴似乎想反驳,然而,瘪了几下嘴,最终还是走到一边,双手背后,弯腰曲腿,慢慢地往前——蹦跶。

她下盘还不稳,肉肉小小的身子往前一蹦一蹦,还真像只小蛤/蟆,还是只哭丧着脸的小蛤/蟆。

无良的靛青靛蓝顿时就噗嗤笑了出来,阿杏也罕见地弯了嘴角,红绡则一边捂着嘴笑一边迅速来到宜生身前。

沈问秋也走向宜生,在离她足有三米远的位置停下。

“不介意吧?”他指着正蛤/蟆跳的七月,似乎在认真征询,但配上那笑盈盈的桃花眼,话里的诚意立时就打了折扣。

宜生摇头,神情一如既往地沉稳端庄:“三叔说笑了,我知道,您是为七月好。”七月别的都好,就是太懒地运动,虽然最近在她和阿杏的刻意引导下好了很多,但还是喜欢在运动的时候偷懒,沈问秋能疼爱她却又不事事纵着她,宜生是真心感激。

沈问秋笑笑,便又扯起别的闲话。

可宜生的心思却不在对话上。渠莹的事又漫上心头。

只剩三天了.三天之内,她必须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退婚,又不损害渠府……

于是,即便正在跟沈问秋谈话,她还是不自禁地走神了,眉宇间的浅愁藏也藏不住。

两人聊起了沈问秋在外经商的事,主要是沈问秋说,宜生只是不时点点头,或“啊……然后呢……很辛苦吧……”,这样时不时应和一下,也是这样,她才能分神去想渠莹的事。

沈问秋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一直很有耐心地讲着行商时的趣事。

直到他说起行商时经常会路过一些偏僻的地方,见识一些稀奇古怪的风土人物:某种奇葩的吃食、怪异的风俗、奇特的草药——宜生猛然抬头!

沈问秋的话被她这突兀的动作打断,戛然而止。

但他似乎并没有很吃惊,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宜生察觉到自己失态,扯起嘴角尴尬地想解释一下。

但一张口,就看到沈问秋平静的眼眸。

沈问秋长了双桃花眼,这样的眼睛容易给人风流之感,但宜生看着他的眼睛,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眼神温和,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突兀举动被吓到或恼怒,反而似乎还很……温柔?如一汪湖水,沉静包容,让人忍不住想沉浸其中……宜生与他的目光对视,愣了片刻,才忽然察觉到不妥,赶紧移开目光。

那汪湖水登时便消失了。

不知为何,宜生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清清嗓子,看着已经只剩最后几蹦的七月,想将话题扯到七月身上。

然而,心底忽然又冒出那湖水一样的目光。

鬼使神差地,本不想问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三叔在外行商,可见过什么奇特的方子?”

“方子?”沈问秋低声反问。

他的目光依旧湖水一样。

“对,方子。”宜生又不自觉地张口。

“能够……让人看上去像是重病,但其实无事的……方子。”

☆、85|1.16

怎样才能在不损害渠家的前提下拒婚?宜生想了很多法子,而想的最多的,就是让渠莹装病。

身为备受宠爱的皇孙,甚至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孙,就算文郡王为了显示自己信守承诺,甘心娶个病歪歪眼看马上就要一命归阴的妻子,皇帝还不愿意呢。届时渠家再以渠莹命薄无福,不敢耽搁皇孙的理由主动退婚,不仅不会被非议背信毁诺,反而显得忠心耿耿为皇家着想。

如此一来,婚也退了,渠家的名声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害。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渠莹,重病会让渠莹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大打折扣,甚至无人问津,但只要渠莹“病愈”,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渠莹如今十六岁,哪怕再过两年也才十八岁,所以她起码有两年的时间用来向人们证明她已经完全“病愈”,到时,凭借渠家的名声,渠莹依旧不愁嫁。

然而,这个法子唯一的问题是实际操作的可行性。

以文郡王势在必得的架势,渠莹若敢装病,他就绝对敢请太医验病,除非渠家手眼通天把整个太医院,甚至民间的大夫都买通了,不然就极有可能露馅。而一旦露馅,后果恐怕比直接悔婚更严重。

所以,这个法子也只是看上去很好,实际操作起来,可行性几乎为零。

但是,听着沈问秋讲述行商时的趣事,宜生忍不住心里一动。

在她看过的后院争斗话本中,装病,甚至装死,都是再常见不过的桥段,而这些桥段中,往往少不了一些奇特的药物或偏方,而这些药物偏方往往来自偏僻的民间,太医们长居京城,对医书上的病自然熟悉,对奇症怪症却往往束手无策。

民间的确可能有什么能让人看上去重病,但实际无碍,或者服下解药后无碍的偏方,但同样长居京城,甚至连后院都不出的宜生根本接触不到。

可是,沈问秋却不一样。

从未及弱冠到如今年过而立,十几年来他的足迹几乎遍布天下,若说宜生认识的人中谁接触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多,毫无疑问就是沈问秋。

所以,鬼使神差之下,宜生便问了出来。

可是,刚一问出,她就有些后悔。

太大意了……

虽然沈问秋一贯表现地谦谦君子,她也相信他不是会背后告密的人,但这种关乎渠家利益甚至安危的事,自然最好捂在自己心里,除了父亲,甚至连梁氏都最好不说。

可是,方才不知怎么,看着他的眼神……她竟然觉得不论什么,都是可以对他坦白的,他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真是——见了鬼了!

宜生不禁一脸懊恼。

沈问秋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个——”他低声道,“倒是未曾耳闻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宜生收敛了懊恼,竭力将神情恢复正常,强笑道:“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沈问秋没有再追问下去。

宜生松了一口气。

待七月终于跳完一百个蛤/蟆跳,可怜兮兮地撒娇要宜生抱的时候,宜生也顾不得教育七月,顺从地抱起她,然后便跟沈问秋告辞,随后匆匆离去。

宜生一行人走去,致远斋依旧灯火辉煌,但却似乎忽然冷清了下来。

沈问秋背手立在院中,一动不动,目光似乎指向了冥冥夜空。

“爷?”靛青不解地问。

沈问秋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夜空,似乎落在那个他看不到的地方。

“去查查今日三少夫人的踪迹,见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巨细无遗,一一查明。”他低声吩咐。

靛青眼皮一抬,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同样低声应道:“是。”

***

三天的时间,无论如何也算不得长,在宜生越来越焦急的心情中,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而宜生却依然没什么好办法。

用过晚饭,红绡绿袖带了七月去洗漱,宜生枯坐书房,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