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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阿婆煮(72)+番外

新娘和尔康的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俩人一人一边拉住了已经成雕像的新郎,同时大喊“跟我走!”。新郎被拉扯得东倒西歪,看得围观群众啧啧感叹,见过抢亲的,没见过抢新郎的。

然后尔康见势头不对,一咬牙一跺脚一扭头,拉起新郎的胳膊就往人圈外跑。新娘一个人不留神,新郎就这么被拉跑了。

群众们顶着一张刘先生脸,纷纷表示刚才的镜头太快,请求导演重来。

方暮归一脸惊叹号,这年头的世风已经这么开放了吗?大街上男人抢男人也不过如此了吗?那老子还纠结个P啊!

牛石朗没明白,“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方暮归没理他,回头看看,那新娘一脸残妆,哭得很琼瑶。摄影师手里还拿着照相机,不知所措地杵着。打高光板的小哥回过神,给新娘递了一张纸巾。

站在方暮归旁边的一女生跟朋友在小声咬耳朵。“真可怜,碰上个骗婚的。不过,这也比当同妻好呀。”

“就是说,心里有人了还跑来结婚,害谁呢!有没有良心。”

“同性恋就同性恋,敢做不敢当!敢不敢娶个男人回家啊,欺负不知情的女人算什么。”

方暮归有些头疼。牛石朗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扯了他回家。方暮归午饭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牛石朗在小区门口的粥铺里打包了好几碗皮蛋瘦肉粥,拎着上了楼。

“你喝点粥吧,什么都不吃,对胃不好。”

方暮归点点头,拿起一次性汤勺,慢慢喝了起来,然后越喝越快。他不停地喝,被烫了嘴也不在意,整整喝了三大碗。等牛石朗跑来看的时候,才发现方暮归已经开始喝第四碗了。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抢了方暮归的汤勺,大喊,“你干什么呢!想撑死啊!”

方暮归停了下来,呆呆地做了半分钟,突然推开牛石朗,冲进浴室大吐特吐,把刚刚喝的三碗粥连同胃液,通通吐了出来。牛石朗跟着他,担忧地站在门口,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你没事吧。”

方暮归吐完后,胃舒服了一些,顺势坐到了地上。牛石朗走过去,

从架子上随意抽了条毛巾,递给方暮归擦脸。

方暮归接过毛巾,愣了好久,喃喃道:“这是他的。”

“什么?”牛石朗没听清。

“这是他的,这也是他的。”方暮归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又将手指移到胸口,点着心脏的位置,“这,也是他的。”

牛石朗觉得这样的方暮归很不对劲,有些担心。他俯身下去,问道:“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要不,我给你买点药?”

方暮归突然就崩溃了,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起来。牛石朗手足无措地搂过他,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起。方暮归用力反抱住他,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哭得毫无形象,全像个小孩。

“我想你了……”方暮归哽咽着,“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牛石朗不觉也红了眼眶。他当然知道方暮归要的是他的心上人,却忍不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也许,也许这辈子,他只能得到这一个拥抱。这又有什么关系,起码在这一刻,全世界能给方暮归温暖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的眼泪悄悄地低落在方暮归的衣领上,但他的语气平稳。“没事,我在呢,我不走。”

啪嗒一声,手里的铅笔断了。江远青看着手里的断笔,心神不宁,连group的讨论都没听进去。

“嘿,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差。”一旁的同学关心地问道。

江远青回过神,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我们继续吧。”

课上听错了教授的问题,回答的一塌糊涂,不知所言。午饭的时候在三明治里加了两遍番茄酱,酸到掉眼泪。下午也过得很糟糕,一天下来,觉得又累又没精神。

结束一天的课程之后,江远青从图书馆抱了一大捧书出来,打算晚上通宵熬夜写论文。但是心口还是堵得慌,没来由地觉得难受。不像是生病,到像是……

思念。

江远青拿着手机,不停地反复按着那几个数字,却始终没按下接通键。也许换了号码呢?也许他回家了呢?现在国内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就算通了,也会被看出神经病吧。他和方暮归,终归没有过多交集。方暮归的朋友,他最多只知道姓名,连联系方式都未曾留过。想要旁敲侧击从别人身上得知彼此的近况,想想还

真是困难。他现在连国内的网站都极少上,怕自己忍不住重新跑上去关注方暮归。万一他交了女朋友呢?再万一,他要结婚了呢?也许没那么快,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想到这个可能,还是足够让他丧失勇气。

再等等吧,再等等。等到……不那么在意的时候,也许就……

江远青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再等等。

回住所的路上,江远青发现一家精致的小店铺,在里头买了一个蘑菇形状的小八音盒,能叮叮咚咚地弹奏月光曲。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这个小东西很可爱,很适合方暮归。他的卧室里有一个大抽屉,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特色小东西,大大小小都有,从尾戒到胸针,千奇百怪。有他刚来大学时做的雏菊标本,用笔记本手抄摘录的瑞典小诗,和校园话剧社的签名海报。还有游欧洲时各地的地图,车票,站台宣传册,旅馆的菜单。凡是能拿的东西,他都拿了一遍。明信片也写了有几十张,有风景,有人物,有濒临灭绝的小动物,但一张也没有寄出去,和那些奇奇怪怪的纪念品通通缩进了抽屉里。电脑里还锁着几十G的照片。特意或是随手拍下的照片,可能只是毫无意义地一天又一天重复地拍同一片天空的云,同一个屋角,同一个长椅,然后用天气和日期做重命名。

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觉得它们都很适合方暮归。尽管可能没什么机会送给他,但是就是想为他留着,留着。

方暮归大哭一场之后,显然好了很多,虽然眼睛都肿了,但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些。他冲着牛石朗笑了笑,道:“粥还有吗?我饿了。刚刚胃都吐空了。”

牛石朗一身狼狈,也比方暮归好不到哪里去。佯装生气,“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给自己买的粥都被你喝空了。喝了就喝了吧,还都给吐了,你个败家子。”

“切,不过就是去北方上了四年学,装什么京片子,说话带儿化音拐弯的。”方暮归毫不客气地堵回去。然后自己爬了起来,用凉水冲了一把脸,道:“我去换件衣服,我请你吃顿正经的。”

牛石朗还没从他哭得天昏地暗的形象转换回来,一时之间有点傻,呆呆问道:“你,你这就算是好了?”

“啊,好了啊。”方暮归点头,“现在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干活儿?干什么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