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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侄女不好嫁(144)+番外

遍观大盛朝历代君王,二十五岁还未娶妻者,唯他一人。

乔丞相的小闺女便更有趣了,明寅四年无缘被选入宫闱,没见有人上门求亲不说,乔家也没有丝毫要嫁女儿的打算,就这么从大好芳华的十六岁,养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

有好事者打了鸡血似的猜测,明寅七年春,又将是新一轮的春选,难不成这乔丞相要把自家姑娘养到十九岁后,再次进行参选?

这皇上男不娶妻,这乔家女不嫁夫,或许是要到明寅七年,再行龙凤呈祥之好。

此论一经传出,众人皆应:言之有理。

十八岁的乔嫣然,放在上辈子,正是一朵嫩嫩的鲜花,放到了现在,已然是人人侧目的高龄剩女。

乔嫣然每回问乔爹,前线战况如何,乔爹每次都答,顺利。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已然三个多月过去……

快入腊月,已是滴水成冰的极冷天气。

乔嫣然着厚厚的暖裘,抱着温温的小手炉,问坐在暖榻的乔爹:“爹,您每次都说战事顺利,这都三个多月了,我三哥他们年底前能不能回来?”

乔爹慢慢饮了一口热茶,道:“不能。”

乔嫣然转着手里的小暖炉,有些黯然道:“为什么?不是都已经击退肖军了么?”

乔爹沉默片刻,缓缓道:“有蚊子过来叮你,你赶走了它一次,没过多久,它又飞来叮你,你会怎么做?”

乔嫣然大吃一惊,半晌才道:“皇上他……要灭了肖国?”

乔爹放下手中茶盏,对乔嫣然呵呵一笑道:“你这小丫头的心思,可真比天还高,肖国又不是懦弱小国,哪能说灭就灭的?”

半撑着头,声音有些沧桑,也有疲倦道:“总要给他们致命一击,才能得长久太平。”

乔嫣然轻轻“噢”了一声,凝视着温暖的烛光,低声道:“那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乔爹冲乔嫣然招一招手,眼神慈爱道:“嫣儿,你过来。”

乔嫣然抱着小手炉,走近乔爹身边,挨着暖榻坐下。

乔爹抚了抚小闺女的脑袋,暖声问道:“小丫头,你还不准备给爹说老实话么?”

乔嫣然抬眼,眸光温润蕴华,疑道:“什么实话?”

乔爹仍似逗玩小时候的乔嫣然,拿手指弹了弹乔嫣然的眉心,笑语慈和道:“你关心你三哥的安危,问你两位表哥的情况,爹都不奇怪,你这有事没事,旁敲侧击打听别的将领如何,爹想听你说说,你这是啥意思?”

乔嫣然垂眸,低声道:“就是随便问问。”

乔爹轻叹一口气:“你这傻孩子,爹也年轻过,还能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在琢磨啥,再说,你三哥那个大嘴巴,早就给爹抖落了个全,你还瞒着爹做啥?”

乔嫣然豁然抬头,嘟嘴皱眉道:“我三哥啥都给您说了?”

乔爹轻瞪乔嫣然一眼,而后娓娓道来:“骆承志人虽木讷了些,人品心性都还不错,加之他在寒山寺救过你一命,爹思虑许久,曾让你大哥问过他,愿不愿意娶你?”

乔嫣然登时瞠目结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乔爹答道:“就是你在江南养病,你大哥去看你那一回,当时,骆承志并没答应。”

乔嫣然闷闷“噢”了一声,疑道:“他为什么没答应?”

乔爹揉了揉乔嫣然的脑袋:“这个爹也不知道,你大哥也没说,他在岳阳城外舍命救你,自己差点没丢掉小命,你当时哭得稀里哗啦,你三哥说他喜欢你,你既然也对他有意……”

“等他回来京城,爹就把你嫁给他。”

乔嫣然眨眨眼睛,喜忧参半:“可皇上说,我若敢嫁给别人,他便杀了谁。”

乔爹嗤笑一声,道:“骆承志行军多年,战功无数,军功赫赫,是这几年来最优秀的年轻将军,只要不是犯了通敌叛国、谋逆谋反的大罪,哪能说杀就杀,再说,朝中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一个个直着呢。”

乔嫣然略放下心来,忽又道:“那皇上要是在骆承志回来之前,便下诏书咋办?”

乔爹笑了一笑,低声道:“嫣儿,宫里你别再去了,皇上上次失手伤了你,你若老和他唱反调,难不保他一怒之下再失手伤你……从今天开始,你便病着吧,反正天这么冷,你就在被窝里过冬吧。”

声音清淡道:“这场仗啊,打到明年夏天就差不多了。”

于是,本就多思多忧的乔嫣然,一病不起。

刘全禄奉盛怀泽之命,亲自跟着陈文敬来探诊。

无需装病,入冬之后,乔嫣然本就自有三分不适,京城的冬天实在太冷,远不比江南杨柳之城,宜养病安体,再加之为乔庭然、骆承志担忧,常睡不安枕。

陈文敬探脉完毕,端肃着神色道:“心有郁结,夜不成寐,气血虚亏,可需好好静卧调养。”

看向乔嫣然,和声道:“嫣丫头,听伯伯一句劝,你本就病体孱弱,你若再整日胡思乱想,心烦气躁,长此以往,伯伯怕再也救不得你。”

刘全禄白白胖胖的圆脸呆凝住。

陈文敬又极认真地再说道:“伯伯不是危言耸听,你好自掂量。”

回府之后,却写了一封信,派人送至杨柳城,信纸虽轻,却如石沉大海,送信的人回来禀报,陈文肃拆信看了一眼,随后便扔到一边。

刘全禄回宫之后,将陈文敬的原话,吞吞吐吐告诉了盛怀泽。

盛怀泽沉默半晌,将案头的几厚叠奏折,全部打翻落地。

腊月初二,岳阳城来人,接方锦珍回去过年。

腊八清晨,乔嫣然早饭吃腊八粥,吃了小半碗之后,却突然全部呕吐出来,吐出的粥中,掺杂了许多红艳艳的血丝。

彩云大惊失色,跌跌撞撞跑去告诉乔夫人。

彩雨哆哆嗦嗦着手,给乔嫣然擦唇上血迹。

乔嫣然抱膝坐床,垂目闭眼,却有透亮的水珠一滴滴流下。

窗外,明寅五年的第一场雪,开始密密洒落。

大雪连下十多日,将整个京城覆上银闪的白雪之色,到了腊月十五,乔嫣然开始出现轻微的咳血症状,乔家诸人愁云惨淡。

陈文敬解释道,乔嫣然那一年中的乃是毒箭,伤处又在心口,能活过来本就得天厚爱,恢复途中又兼伤势复发,虽垂死返生,却有隐患无数,在江南调养的数月,确实略有起色好转,心脉受损,本就该平心静气好好休养,可回京之后又是伤心又是疲心,情绪太过不稳定,病势难免加重。

不论是乔家人,还是太后皇上,陈文敬皆实话实说。

乔嫣然这一病,便严重地难以收拾。

及至腊月二十五,乔嫣然又开始出现发热现象,陈文敬与其它四位御医,已被盛怀泽板凳钉钉似地安扎在乔府。

到得明寅六年的正月初五,乔嫣然渐渐开始出现长时间昏睡现象,五位御医愁眉难展。

正月初八,雪后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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