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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121)

姜筠沉吟片刻,猜道:“你问她高氏现在如何了?”晴雪今日一起随着回了陶家,逢春刚回府就问晴雪话,只可能是询问府外的事情,晴雪曾为陶老夫人的丫鬟,与福安堂的丫头肯定能说到一起,而逢春目前最在意的陶府家事,大概就是被终身囚禁的高氏。

逢春揪揪姜筠挺拔的鼻梁,称赞表扬道:“二爷真是聪明。”

被小媳妇真心夸赞,姜筠并未乐得眉花眼笑,反而还是一脸不悦之状:“我都说了,我在等你,你还为这些闲事,让我等你这么久。”

逢春眨巴眨巴眼睛:“二爷,你就不好奇我嫡母现在的处境么?”

姜筠轻嗤一声:“有什么可好奇的……”说着,忽然轻轻斜睨一眼逢春,“你不会是觉着她有点可怜吧。”

逢春先点点头,又慢慢摇头:“她现在可怜,是因为之前可恨。”

姜筠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抚逢春的脸颊,低声呢喃道:“傻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上辈子被她害得多惨,她给你下了有碍生育的药,纵算你获得了韩越的专房独宠,依旧两年多未孕,你总没有身孕,本就不喜欢陶家女的韩二夫人哪会给你好脸色。

“算了,不想这事了。”逢春握住姜筠摸她脸的手,“反正祖母软禁她,也不单单是因为我。”

姜筠微微敛眉道:“她是你家三房的乱根之源,若还不快刀斩乱麻,以后你家说不定会越来越乱。”一个家宅是否安宁,后院主母的品性很重要,似高氏这种自私自利之人,根本不配为一家主母。

“好啦,不说了,我去洗漱沐浴,啧,我刚刚是一身的酒气吧,晏哥儿竟也不觉着刺鼻,还傻乎乎地往我身上贴。”提起漂亮的大胖儿子,逢春满目均是柔情。

姜筠攥住逢春的手腕,忽然低声问道:“你今儿个是真累还是假累?你要是真的乏了,咱们就好好睡,我不勉强你非得同房……”逢春眼波将流,吃吃地笑问:“那我要是假装乏了呢?”姜筠眸光一深,语气暧昧道:“我会叫你变成真乏。”

逢春轻轻‘哦’了一声,随即抽出自己的手腕,从床边站起身:“那我先去想想,我是真乏还是假累,一会儿再告诉你。”

屋中烧有特别暖和的地龙,逢春不拘是洗漱沐浴,还是穿着寝衣回卧房,都不觉得寒冷,卸了厚实的床帐,逢春手脚并用往床里爬,不,准确点说,应该是只爬了一半,逢春在翻越人肉障碍物的时候,被一条高高抬起的大腿拦下了,大腿的主人眉目含情地问道:“想好了没?”

逢春索性不爬了,径直在人肉障碍物上趴下:“二爷,说实在话,我今儿个还真有点乏。”

姜筠表示严重怀疑,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昨儿个破色戒了没?”

逢春嘿嘿一笑,老实摇头:“没有。”

姜筠抬起双臂,拥搂着趴在身上的逢春,再问:“我前天有破色戒没?”

逢春嘿嘿傻笑,再度摇头:“没有。”

姜筠双目含着薄怒的嗔意:“那你倒给我说说,你今天到底做了啥,怎么就乏了?唔,你别告诉我,吃席喝酒聊天就把你累着了。”

逢春抬起两条手臂,伸穿到姜筠的颈下和脑后,嘻嘻笑道:“我今儿个闹洞房的时候,扔枣生桂子时太卖力了,累着我的小细胳膊了。”

姜筠扑哧一笑,先骂一句‘鬼丫头’,然后猛的一个翻身过去,很快,*帐暖,被翻红浪。

第75章 逢春V

次一日,依旧天气晴好,暖意融融,逢春忙完姜夫人交代的过年事宜后,自回如意苑去歇息,日头早已高高挂起,洒下满庭院的明丽光线,姜筠特别懂享受,这会儿正躺在铺着毛绒软垫的摇椅里,一脸闲适悠哉的晃荡着,摇椅旁边摆着一架红木小桌几,搁着香茗和糕点。

不远之处,嫤姐儿担着大姐姐的责任,拖着不爱活动的胖弟弟,在院子里进行无规则的自由运动。

从门口望去,只觉好一幅温馨祥和的画面。

然而,晏哥儿只想做一个安静美丽的小胖子,无奈,却摊上了一个活泼爱动的大姐姐,还有一个迫切希望他多动动的亲娘,是以,被姐姐来回拖着走路的小胖子,一脸郁闷的嘟着小嘴巴,逢春走进庭院,双臂各揽一儿一女,先拍晏哥儿一下小屁股,笑嗔道:“你个小懒瓜。”嘴巴撅的都快能挂酱油瓶了。

和弟弟一道偎在母亲怀里的嫤姐儿,咯咯笑道:“懒弟弟,弟弟懒……”

逢春捏捏嫤姐儿的小嫩脸,也嗔她:“你个小野猴儿,和弟弟继续玩吧。”

和两个孩子打完招呼,逢春放他们自由蹦跶,看到逢春从外头回来时,小蝶已很机灵地回屋搬椅子,再把椅子端到姜筠的摇椅旁边搁好,逢春从善如流地坐下,又接过晴雪捧来的热茶,略饮两口后放回小几,躺在摇椅里晒太阳的姜筠,忽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道:“逢春,我突然觉着,你的名字起得特别好。”

逢春脸色一滞,很想蹦出一句‘姜筠先生,你是读书读傻了吧’,深深地默了一默后,逢春语气幽幽的回道:“……不应该是特别俗气么?”

陶家八个姐妹之中,就她和逢夏的名字俗气了好么,逢蓉、逢兰,人家俩的名字一听就特有格调,逢萍、逢环,也算非常不赖,至于逢珍和逢瑶,更是无可挑剔的好字眼,不止如此,连许多丫鬟的名字都比她脱俗好么,她算什么,春丫头,春姑娘,囧死了。

姜筠以手搭脸,遮住愈发灿烂的阳光,语调慵懒道:“不俗气,非常好,非常非常好。”这世上,大概没有谁能比他更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枯木逢春。

逢春忍不住扑哧一笑,给他点赞:“二爷果然与众不同。”对名字的审美观如此特殊,怪不得能起出大胖和大丫那样的乳名呢。

夫妻俩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直线上,险些被唤大胖大丫长大的晏哥儿和嫤姐儿,手拉着手转悠到父母跟前,嫤姐儿一抬小短腿,就往老爹躺着的摇椅上爬,嘴里哇啦哇啦的直喊爹,晏哥儿小胖子不爱爬高上低,只管往亲娘怀里拱,大脑袋贴到母亲身上后,才心满意足叫了声娘。

姜筠搂着身上扭来扭去的女儿,再望了会儿趴在逢春怀里的胖儿子,最后对着晴空万里暖阳高照的远方,微微一笑。

欢乐的时光飞逝而过,转眼就是惠安二十七年。

去岁大年初一时,嫤姐儿和晏哥儿还只会摸爬滚打,一年过去后,两个小娃娃已经能跑会跳,虽然磕头拜年的姿势一塌糊涂,依旧把嘉宁长公主和老驸马逗得喜笑颜开,一人给了两只大金元宝。

初二拜岳家,嫤姐儿和晏哥儿生得眉目精致,眉心再点上一粒胭脂记后,更如粉妆玉琢,雪堆冰砌,好看得不得了,尤其是晏哥儿,皮肤比姐姐更白皙娇嫩,眼睛也更圆莹清澄,安静不笑时,显得特别乖巧恬静,一旦咧着小嘴笑起来,就好像眼前凭空开出了一朵花,小模样秀美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