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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共饮忘川水(33)

娘的!都给我滚!其实我心里是这么说的,可是不能说也不敢说。

只扶着脑袋看下面那一拨的人又热闹了一番,陆续便有人离开了。

而身前那身明晃晃的紫袍子却还在眼前晃啊晃的。

飞雪给我倒了被水递过来,我急忙推了:“都喝了一坛子水了,再喝我就成水牛了!”

飞雪撇撇嘴,不屑道:“当初三坛子烈酒都没问题,怎么现在一坛子水就不行了,装蒜!”

我面上一抽,顾及到眼前那身紫袍子的男人才没有说出口,其实我很想说,飞雪,没来女尊之前你要多温柔便有多温柔,我说东你绝不说西,我要吃醋拌的黄瓜你绝对不会给我搞个沾盐的,怎么到了女尊之后你那小婢女的地位明显拔高了呢?眼见着就要超过我这个女王了?!

我咳一声,这才转向一直站立在我眼前的紫色袍子,“那个,慕苏,你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

慕苏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似是要喷出火来,半晌后,唰的从袖子里抽出个画轴扔在我面前,然后甩袖袍背于身后。

那画轴掉在桌上顺着卷轴呼啦啦半敞开,我定眼看了下,急忙扑上去用袖子挡住。

一颗心肝抖得都快冒出水来,面上却要强装着女王的威严来。

“呃,其实,子先他还小,你这个做先生的自然要多担待着点!”

慕苏转过头来,阴测测看了我一眼,眼角下那颗泪痔看着愈发妖艳,他慢幽幽:“是呀,他还小,该认识的字都认识了,该读的书都读了好多了,他真的还小,武侠奇传的书看了也就罢了,禁书黄书之类的看了就当是府里的下人采购书籍的时候没有注意。”

我咽了口吐沫,心里骂了句,祁子先你个小兔崽子!

“可是,”他眼光往我袖子下一扫,“这春宫图,不会是因为他觉得里面的女子长得美丽漂亮,便买回来挂墙上瞻仰的吧?”

我傻呵呵笑,觉得自己这个女王做得忒窝囊,随便什么人都能骑我头上,一个两个的都能拿脸色瞧我:“那个,春宫图,春宫图……”

祁子先你个王八羔子,老娘十八岁的时候才看过一张春宫图,还不是油彩的!你才六岁,哦不,五岁半你就看春宫了,你不是找抽是什么?

我无言以对,实在不知道对自己那宝贝儿子该说什么。当初让慕苏做子先的夫子只是觉得慕苏一身才华在府里做个悠闲晃膀子的男宠实在是太浪费了,索性他那冰冰冷冷的性子和子先那八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的性子还很像。可之后我便有些后悔了,两个沉默的男人一天到晚无言相对着的确是会发生点事情出来的。

第一个月还好,子先小公子只是偶尔写两个黄段子。

慕苏忍了,我没忍住,抽着鞭子甩了他两下。

第二个月子先小公子老实多了,不写黄段子了,偷着功夫带着府里的家丁出门买了些不干不净的书回来……

苏幕忍了,我默默无言捏着鞭子也忍了,因为我小的时候也干过这事,就因为好奇!

第三个月,也就是这个月,我想子先小公子可能真的感受到春日的到来了,竟然不知从哪里找了画工那般高超的春宫图来……

我这个做娘的汗颜了……

想当初,我翻遍了整个黑风寨也不过从文武那堆臭袜子里刨到半张罢了!

我咳了下,那场女王的威严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明日还要进宫见女帝!”

慕苏居高临下的看我,一双桃花眼满是不屑,“是。”

慕苏走后,我去了趟朝明阁,此刻朝明阁内已经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任何人影了,只两排竹子在风里萧瑟荡漾,看着颇为凄凉。

我推开门,黑暗中摸索着到了床边,掀开帘子望了望床上躺着的那个黑影道:“醒着吧?醒着就不要装睡。”

影子蠕动了一下,被窝的缝隙里便冒出点微光来,子先手中拿着颗硕大的夜明珠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慕苏跟你去告状了吧?我就知道那个妖孽男不会那么安分!”

透着夜明珠的幽光,子先脸上稚气的模样与他干练的表情显得愈发矛盾冲突,我心里哀叹声怎么自己就生了这么个妖孽娃!

我拍拍他的脑袋:“祁子先,我得跟你谈谈!”

子先不耐烦的皱了皱小眉头,甩甩膀子道:“说吧,祁莲女王。”

我痛惜道:“其实,我真的觉着,你要是想看春宫图,没必要当着慕苏的面看。”

子先翻个白眼,“祁莲女王我想你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情,你不够聪明,并不代表你生出的儿子也跟你似的!我没那么傻,我当然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看!”

我点头,摸摸他的脑袋,“这就对了!”压压被子,我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他缩着脑袋滑下床去,将手里的夜明珠放到枕头底下。

我走到门口,透着月光望了望院子里一排小竹子哀叹一声道:“既然你这么闲,连看春宫图的功夫都有,看来真的有必要再请个教画画的师父了!”

说完便带上门出去,房内突地踹来声闷哼,我扯嘴一笑,心道,要不知道怎么治你当初就不会生你了!

第二日,日头依旧很好。

我坐在院子里喝茶,身前是一排排的腊梅花,飞雪拿着玉牒在我身后轻轻读着,每读完一个便将那玉牒放下来,叮叮叮发出清脆的声响。

“功红九在云南的商队遇到了云国军队,现情况不明。”

“韶子风最近忙着建自己的地窖,没有任何动静。”

“女帝昨日得男宠一名,留在未央宫。”

“……”

“等一下。”我转了转茶壶盖子,转头问道,“男宠?女帝昨日何时得的男宠?”

飞雪将最后一块玉牒拽在手中,低着眉睫想了想道:“昨日在南城的时候,本来只是去狩猎的,后来遇到只猛虎,惊了女帝的马,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杀出个男人,救了女帝,然后……”

我点头,示意飞雪继续读。

然后,能有什么然后,然后肯定就是我们亲爱的女帝祁纯陛下看见那位救他的男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时动了春心了,便直接叫他手下人绑了送进宫了呗!

啧啧,很有姐当年的风范!

我趁着出神的功夫想了想自己的当年,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未曾听见飞雪读玉牒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却见飞雪盯着手上的玉牒看着正出神,“飞雪?”

“啊?”飞雪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慌乱。

“读玉牒!”我皱眉。

“是。”飞雪低了头,捏着玉牒的双手白骨清晰,“小姐,你还是自己看把。”突地抬头,她将那玉牒塞到我手中。

冰凉的触感沿着指尖传来,我将那玉牒翻了个个儿,细细读道:“云国商使已至码头,不日进宫,商船挂云旗,船身印苏字。”

苏字,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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