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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安然有漾(79)+番外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为什么人的生命可以如此轻贱?为什么身为弱者便连尊严都无法保全?为什么我没有能力帮助这些可怜的女人?

也许我最难过,最自责的并不是见识到了这些冲撞我二十多年来观念的黑暗,而是在理智与感性的交锋后,我选择了视而不见她们的苦难,明哲保身。

我不愿去想她们可能会遭受到的欺凌,我只考虑到了我们几人的安危。

理智告诉我,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们没有与孙敬成硬碰硬的实力,也没有拯救那些女人的义务;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性是另一回事——自从车子驶离了百里基地,强烈的自责拷问着我的心,教我无法平静。

我总以为,在经历过小兴的横死,曾柔的变故之后,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些;但是那个女人的死却狠狠粉碎了我的伪装,将我的天真我的软弱剥离展露——我害怕背叛与欺骗,害怕生离与死别,更害怕无法逃避的蜕变。

我抱着肩膀瑟缩地团在原地,虽然置身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我听到萧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背上一沉——是她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僵硬着身子,又慢慢软和下来,顺势依偎进她的怀抱,默默不语。

额角掠过一抹轻柔的触感,接着是萧低缓而柔和的劝慰:“别难过,一切有我。”

“萧……”我从她怀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退,在她美丽的眸光笼罩下,我脱口而出:“你会永远陪着我么?”

“……”她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微启开,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揪着她的衣襟,不管不顾地朝她贴了过去——紧张之下用力过猛,牙齿磕破了嘴唇——但我也如愿以偿地吻到了肖想多次的唇,一如想象中那么柔软香甜。

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我小心地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线——我紧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她,只能尽力在她唇上放肆。

她揽着我后背的手改为抓着我的肩膀,好似要推却,又有些像迎合,指间的力气大得让我感到有几分疼痛。

我微微用力含=吮着她的嘴唇,压迫着的同时也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萧猛地颤了一下,仿佛忽然惊醒,我讶异地睁开了眼,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

是我让你为难了么?

萧……

我不知道答案,在被狠狠推开的下一秒,我再次回到了副驾驶座上;萧将我移出了空间,她却没有出来。

——我强吻了萧。

而萧拒绝了我。

抚着唇瓣上的血丝,我慢慢笑了,眼中却不停滚出泪水。

绝望将我浸没,犹如被整个世界遗弃。

49萧·胆小鬼(上)

没有亲手杀了百里逐鹿,不是我属意放过他,只不过是觉得:再没有给足教训之前就这么捏死他,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留着他的性命,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基地旁落,为他人作嫁衣裳。

我要让他尝一尝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的心痛——正如他从我手中带走安然那一刻我尝到的滋味。

只是,孙敬成的手下突然闯入坏了我的打算。

瞥了一眼被打成筛子的百里逐鹿,对于没能及时将他带到掩体之下,我不会有半分心理负担;怪只怪他有眼无珠,认了一个黑心的兄弟和一帮无用的手下,与人无尤。

变数全在孙敬成的反应速度:我虽然预计到他不会这么轻易服输,到底也没有太将他放在眼里——毕竟,与心机深沉的百里逐鹿相比,孙敬成还是思虑简单了些——谁成想他竟然还持有一批火力不弱的热武器,这的确是一张足以扭转败局的王牌。

天朝的武器一向受到严格管制,如果说大学城基地里见到枪支只是让我稍稍诧异,那么在这里见到数量不菲的武器便更值得怀疑了。

夺来一个男人手中的枪支,我无意中摸到了枪托上刻着的编码——wkt2209——军部的每一只枪械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开头的第一个字母表示该枪支在出厂后的分配地区即所属部队,w军区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

因为,我的父亲萧礼慎,正是w军区的司令官,也就是名义上的第一把交椅。

军部的枪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使用者还是孙敬成的手下。

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为什么最近的事件中总能发现军部的影子?

尽管不愿承认,但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我的父亲与这些事究竟有没有关联——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无所谓,我始终没有办法无视“亲情”这两个字对我的影响,就像我永远都无法割裂自己与他们的血缘关系。

我冷笑着扔开了手中的武器,与孙敬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保持着面上的平和,但我知道,他已经对我们这一行人起了杀心——恰如我对他一样。

晚上,趁着安然他们都入睡以后,我直接敲开了孙敬成所居卧室的门。

他并没有离得太远,而是直接住进了百里逐鹿原先那栋咖啡色别墅。将近午夜时分,别墅里还是灯火通明,难道是在开庆功宴么?

——呵,从本质上来说,孙敬成与百里逐鹿还真是差不到哪里去,一样的野心勃勃却也……一样的愚蠢。

没有自知之明还妄求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下场总是出乎意料的惨痛;只可惜,真正能够明白这一道理的人太少,当然也不包括这两人。

孙敬成似乎很惊讶我的到来,当他看到门口几个被我撂倒的看守后,脸色一沉,却生生压住了发作的怒气,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来,对着我假惺惺地邀请:“萧医生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我扫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穿着暴露却不明所以的女人们,面色冷峻而如临大敌的男人们,看向我的目光找不到一丝善意,不难猜想在我到来以前,他们正在讨论什么龌龊的交易,阴诡的陷阱——很有可能,与我们一行四人有关。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的心思,也对基地的首领位置轮到谁坐不感兴趣,我唯一反感的是:孙敬成想要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对于胆敢算计安然的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轻而易举地从离得最近的男人手中卸下武器,当着他们的面将那把冲锋枪扭成了麻花,从他们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仿若牙疼的表情中,我知道自己的威慑起了效果——那么接下来,该是谈判的时候了。

扔开那把钢铁“麻花”,我冲着孙敬成扬了扬下巴,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你背后搞的小动作我都清楚,”在他陡然阴沉的脸色下,我继续不紧不慢地打击道,“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我既然敢独身前来,就有把握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