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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22)

殷酥酥囧到了,同时心头打起了鼓,鬼使神差便脑补出了许多奇奇怪怪又香艳无边的画面。

她尽力做着表情管理,微笑有点崩:“具体得看是哪些事。”

费疑舟:“第一件,三天后陪我参加宴会。”

殷酥酥很警惕,条件反射回答:“这个没问题,我已经同意了。还有呢?”

费疑舟:“第二件,请我吃个饭。”

“……”殷酥酥倏地愣住。

圈中权.色.交易是常态,殷酥酥原本以为,费疑舟所说的答谢,或多或少有那方面的意思,没想到竟然是她龌龊了。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殷酥酥为此生出几分尴尬与内疚,两颊燥燥地发热。

她点头,说:“没问题。第三件事是什么?”

费疑舟静默半晌,淡声说:“第三件事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我会告诉你。”

“……哦,好的。”殷酥酥掩饰什么般清了清嗓子,说:“晚上我就请您吃饭。费先生想吃什么?”

费疑舟依然是那副晏然清贵的仪态,从容得不染纤尘。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她很近,很近,近到两人呼吸可闻。视线笔直地落在她脸上,打量着,审度着,带着丝似笑非笑的玩味儿。

似笑而非的神态很容易显出轻浮之色,但他没有。

相反,她只觉得这样的表情在费疑舟脸上,令他比平日更温和,更富有生气。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冷不丁问:“殷小姐以为我会要你做什么事?”

殷酥酥始料不及,怔愣住:“……什么?”

费疑舟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因那暧昧的眼神,这笑容也显得意味深长起来。他绅士地弯下腰,贴向她耳畔,用极低的音量漫不经心提醒:“你的脸,很红。”

空气里飘扬的钢琴曲换了不止几首,一粒粒音符仿佛化作一只只调皮的小鹿,猝不及防就撞进殷酥酥的心口。

短短半秒钟,殷酥酥整张脸“唰”的红透,根本不敢看他,下意识便撤身躲开几步,脑袋深深埋进胸口。

鼻息间依稀残留着他的冷香,若有似无,好像缠绕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霸道地将她占有,笼罩,困缚。

殷酥酥的心跳快得像刚跑过半程马拉松。

她指尖都在发颤,但还是竭力镇定着,没有显露出分毫,垂着眸平稳道:“中餐可以吗?”

费疑舟将那小巧通红的一夭吾贰貳七五儿爸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对耳垂收入眼底,惊异地发现,原来世界上有一种存在,竟可以轻易操纵他的心绪。

他会因她只言片语而烦闷不悦,也会因她绯红的脸蛋心情转晴。

费疑舟一时有些出神。

好片刻没等来回答,殷酥酥不解,以为对方没有听清,下意识抬眸望过去,口中确认道:“费先生,晚饭我请你吃中餐,可以吗?”

这一抬眼,冷不防便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

费疑舟应她:“好。”

*

请费家大公子吃饭,档次自然不能低,殷酥酥最后带费疑舟去了京城排行前十的一家黑珍珠中餐厅。

用完餐已经晚上八点多。

在雅间向侍者买完单,殷酥酥拿毛巾擦了擦手,取过手边的墨镜口罩和帽子戴上,习惯性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费疑舟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这姑娘把自己包成木乃伊。

不多时,“木乃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脑袋看他,摘下口罩抬高墨镜,笑眯眯地问:“费先生,三天后的晚宴地点在哪里?大概几点?”

费疑舟表情很平淡:“到时候我会提前来接你,等我电话。”

“嗯好。”

当晚回到樟树巷的公寓,殷酥酥前脚刚进门,后脚便下起暴雨。

她鼓起腮帮子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回家及时。

窗外电闪雷鸣,雨声哗啦啦。

殷酥酥洗完澡换好睡衣,给自己洗了个苹果,咔擦咬一口,然后便在落地窗的小圆桌前席地而坐,拿起纸笔,准备开始写信。

正啃着苹果要落笔,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殷酥酥把手机屏点亮,一眼看见老妈发来的新微信:【蛋蛋,记得感谢信。】

【嗯嗯正写着呢。】

回复完,殷酥酥注意力重新回到信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尊敬的圆梦计划基金赞助人:您好……

殷酥酥的家乡在西北,是一座没有任何支柱产业的小县城,人均GDP低得可怜。那样的大环境,几乎不允许“梦想”这种东西存在。

自幼便热爱表演,梦想着能成为一名演员的殷酥酥,毫无意外地成为了异类。

亲戚朋友议论纷纷,左邻右舍也窃窃私语,就在殷父殷母顶不住压力,快要劝女儿放弃梦想的时候,班主任的一番话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班主任告诉这一家子,说:“殷酥酥同学确实有表演天分,去年的校园话剧大赛的《雷雨》,她演得很好呀。咱们市教育局之前成立了一个‘圆梦计划’基金,是一个富商赞助的,专门为成绩优异的同学提供帮助。这样,我把她的资料交上去,看能不能申请到这笔基金。如果申请成功,她大学几年的所有费用,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殷酥酥在这笔基金的资助下顺利完成了学业。

毕业工作后,她便将学费一分不落全都捐赠回了圆梦计划基金协会,并且每年都会给资助人寄出一封亲笔信表达感谢。

第二天一大早,八点刚过,殷酥酥便准时出现在邮局,将感谢信和自己制作的手工小礼物一并寄出。

从邮局出来,殷酥酥半分钟都没耽搁,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微信:

【妈,今年的信已经寄啦。】

*

当天下午,一辆黑色商务车便驶向了京城南郊,一座占地万平的独栋式庄园别墅坐落在林荫路尽头。

几个雇佣兵安保人员在铁艺大门外24小时不间断巡逻,看见有车驶来,其中一名外籍壮汉抬手阻拦,用中文说:“你好。”

车停稳。

穿西服的青年下了车,带着信上前说明来意。

不多时,一名着中山装的老者从庄园内走出来,接过信件,礼貌道谢,折返回园内。

行至茶室。

老宅管家申叔恭敬地将信件呈递过去,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说:“老先生。”

躺在太师椅上的是费家老太爷费豫真。老太爷已经八十好几,闭着目养着神,道:“那个女娃娃又寄信来了?”

申叔:“是的,吕总代收过后马上就送了过来。有信,还有一个她亲手做的小物件儿。”

“这么多年了,每年的信一封没落过。确实是个好孩子。”老人漾开笑颜,缓慢地点头,稍顿,终于撩起眼皮看向一旁,和蔼道:“你啊,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和这孩子见个面?”

青铜兽耳香炉旁,年轻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一支线香,眸微垂,气定神闲地将龙涎香点燃,盖上香炉盖子。

一时间,茶室内淡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