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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驾到(502)

崔凝觉得喜欢他实在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但不能接受别人跑自己头上拉屎。

更何况,崔凝还知道魏潜的秘密,过于美貌在他那里甚至可以归为劣势,但她自己喜欢啊。

多看美人心情舒畅,能延年益寿。

崔凝原还想着如何日后安排青心青禄,总不能大好年华全都放在家里看屋子,现在倒好,人手直接不够用了,还好母上大人送来及时雨。

她点了四个人放在院子里,还是没有明确没有发话。

崔凝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像映桃这样到哪儿都能混的如鱼得水,这回没有打算观察太久,正好她这回在家休息很久,天天相处很快就能知道大致性格。

暮食之后。

有侍婢来禀,“娘子,魏大人刚刚拜见完夫人,夫人让人领他去了汀香楼。”

汀香楼在东院与西院之间的花园里,距离崔凝的住处不远,是一幢二层小楼。

崔凝到的时候见一楼无人,便直接上了二楼。

魏潜站书架边,背对着楼梯看书,听见脚步声后含笑回过身来,见一女子飘然而至,第一反应竟然连忙避开目光。

“五哥?”

魏潜愣了一下,猛然转回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崔凝也僵在原地,心道莫非自己新形象也令他感到不适了?

“阿、阿凝?”魏潜露出迟来的惊艳目光。

崔凝反应过来,笑道,“你不会没认出我吧?”

她一笑,还是熟悉的感觉。

“今日与从前很不一样。”魏潜有些不好意思道,“也、很美。”

崔凝不是长相秾丽的美人,但也绝不平凡或温柔似水,她不笑的时候很冷很有距离感,一笑又特别温暖明亮,如此极致的反差竟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的崔凝于魏潜而言有点陌生又有点新奇,他觉得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美,以至于崔凝上前的时候,他手心瞬间便汗湿了。

气氛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平日已经甚为熟悉,然而此时竟然都莫名羞赧起来,就连整天挂在嘴边的称呼都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崔凝强作镇定,“今日都干嘛了,用饭了没?”

“嗯,用过了。早上先随、随伯父去拜见尚书大人,而后与伯父并几位伯伯说话,一起用过饭后又去拜见了伯母。”

那日魏潜来接崔凝时虽未入府,但给门房递了拜帖,所以今日这些人才专门等在家里。

崔凝隐约闻到一点酒味,“喝酒了?”

魏潜点头,“喝了一点。”

一番问答之后,两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说话。

魏潜缓过劲来,走近握起她的手。

“五哥手心好多汗哦。”崔凝说完,忽然相视笑起来,“我让人领你去梳洗更衣,咱们出去吃夜宵?”

魏潜忘记自己如何走下楼,如何到客房,直至侍女打水进来方恢复平静。

第513章 败兴

崔凝在汀香阁等着,待魏潜返回后又叫人去请大师兄和崔况。

不多时,道衍和崔况前后脚来了。

道衍见到魏潜同一女子颇为亲密的站在廊下,脸色登时微变,三两步冲过去怒视他,“你、你这是……”

“二姐。”崔况有点惊讶,但认出来了。

魏潜笑道,“看来变化甚大。”

“阿凝?!”道衍比魏潜反应还夸张,“才一天没见就长这么大了!”

崔凝五官未变,但凡多看两眼绝不会认不出,但是换了这身行头之后一打眼便让人觉得陌生,他们以为是崔府别的女眷,不好唐突盯着瞧,这才会误会。崔况就不同了,在这府里没有什么需要他刻意避着的人。

“果然是人靠衣装,先前瞅着还是小孩样,换身打扮竟像个大姑娘了!”道衍啧啧称奇。

“快走吧!”崔凝跳下台阶,冲三人招手。

三人莞尔跟上。

新正圆月夜,犹重看灯时。

迁都之前的最后一个上元节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热闹,整个长安城被灯海淹没,登上高楼,便可见坊市间一条条“灯龙”蜿蜒。

崔凝坐在三楼,通往走廊的门敞开,能清楚听见隔壁的人高谈阔论。

“这些天雪势之大令人心慌,房舍都被压塌不少,再这般下去要成灾了!”

“是啊!往前二十年都不曾见过这样的雪势。”

“好在这雪懂事,你瞧今日的月。”

崔凝闻言也看过去。

今夜难得晴好,一轮圆月高悬于天,就在正对面便一处灯景,数百只灯笼层层叠叠,簇如花树,灯、月、雪交相辉映,美的浑不似人间。

崔况往嘴里丢了一粒炒豆,“听说你给朋友送了帖子,打算后日办小宴?”

崔凝道,“是啊。我之前总没有时间,她们也没把我忘了,过年还送了年礼来,趁着年下闲着便弄个小宴聚聚。九娘没办法来太可惜了!上回聚到一半我便有事离开,原还想着当面给她赔不是呢。”

裴颖刚过完年便跟随母亲回老家了,否则今日崔况也不会跟着他们出来。

“欸,最近的案子都听说了吧。”

隔壁突然转换了话题。

“符相竟然真的通敌,太令我等失望了!”这人话音中已带了三分酒意。

又有人接话道,“唉,话虽如此,然读《罪己书》不免感同身受,寒门确实太难了。其罪当诛,其情可悯。”

“说的也是,其实所谓通敌也并未造成多大损失,反倒是赵子仪等人,活活坑了两万五千将士性命!可怜符长庚少年英才前途尽毁,倒是赵氏早早得到消息,将赵子仪兄弟二人逐出族谱,居然安然无恙,哈哈哈,这就是门阀世家!”

符危老谋深算,他自首那日之所以在祠堂,正是因为在此之前刚刚召集族人把自己逐出族谱,这不是秘密,他们全然避而不谈,一样的行为放到门阀世家倒是不成了。

崔凝听到这里,不禁冷笑出声,“怪不得符危死前说‘这天下格局并非国家,而是利益和阶级’,听听这些丧心病狂之言,竟与卖国贼同心,可得让人打听打听姓名身份,别也是卖国求荣之辈吧。”

那边静默一瞬,有人反驳,“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我等不过就事论事,姑娘何必小题大做,攀诬无辜之人!”

魏潜缓缓开口,“无家无国之人才辨不出里外是非,庄子之言在乎道,竟被拿来遮掩私心与丑恶。呵!被边关将士用性命护在安乐窝里的断脊之犬也配?!”

隔壁人闻言愤然拍桌,听动静像是要冲过来打人,又有人拉住劝道,“张兄,张兄息怒。”

三楼厢房没有窗户,而是两侧设门,外侧有一道相连的走廊,为了观景,此时厢房靠外侧的门全都是打开的,附近其他房间也听见动静,纷纷探头张望。

道衍啃完一根羊排,将骨头往桌上一拍,起身便冲进隔壁屋内,二话不说便直接将人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