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崔大人驾到(441)

赵贲神色讪讪。

崔凝没理会他的想法,而是问道,“园子里种的菘菜?”

赵贲一时顾不上尴尬,诧异道,“是,不过菘菜已经收了,现下地里空着。大人如何知晓?”

崔凝指指地上的画,“看画猜的。他们把菜都收哪儿去了?府中有菜窖吗?”

虽然赵贲心中疑惑如何从画中猜到,但也知眼下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于是答道,“有的,不过方才我们已经仔细探查过,里面并未藏人。”

崔凝本来已经有七八分把握,这会听他如此一说,又陷入迷惑。

“走。”崔凝起身迈过地上的书画出了门,“去看看菜窖。”

转过书房没走几步便到了那片菜地,菜窖就在地头不远处。

胡家大伯提着灯笼过来,“天色晚了,给大人们添盏灯。”

“我下去看看。”崔凝道。

“大人……”

崔平香张口要阻止,却见她已经顺洞口爬进去,于是连忙接过胡大伯手里的灯笼递下去,“大人没事吧。”

崔凝伸手接了灯笼,闻言不由失笑,“一個菜窖能有什么事。”

菜窖里空间的确不大,长宽都不足一丈,崔凝站在里面头顶几乎触到顶。

其中三面墙壁都堆满了菘菜,菘菜可能是被赵贲他们翻动过,堆的很松散,从缝隙中能看到地窖墙壁还是那种未完全夯实的土。另外一边放了大大小小的缸坛,有些是酒,有些看起来像是酱菜缸。

地窖只有一个小小的入口,就算是白天,里头应该也很黑,到了晚上就更难看清了。

崔凝提着灯笼凑近仔细查看,她挨个推了推,里头都装了东西,重量各有不同,有些晃荡有明显水声,有些没有。

这些缸子大小不一,最大的也没法装人。

许是崔凝看的久了,上面胡大伯紧张问,“难道父亲会被人藏在地窖里?”

地窖里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想到那些坛子,胡大伯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别是老父被人砍了装进坛子里头吧!

崔凝闻言,心中一动,问道,“这些坛子里头原来有空的吗?”

赵贲他们自然知道坛子里都有东西,不过并未一一拆开查看,因为那些坛子的大小都不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而现场血迹很少,不太可能有肢解之类的情况。

“有、有空的。”胡大伯牙齿都在打颤。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瞬间寒毛直立。

胡大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约莫是有几个酱菜坛空着,我母亲今年身子不好,便不曾做酱菜。”

胡大伯不管家里头这些吃喝拉撒的事,因此知道的并不太清楚,但今年从中秋之后家中便不顺当,母亲一直与父亲争吵,他偶然也听到几耳朵。以往母亲每年一入冬就会做许多酱菜,能吃一整个冬天,今年却因置气没有做。媳妇也与他抱怨说,母亲自己不做,还不许她们妯娌做,说吃酱菜脸都吃黑了,今年全喝西北风清清肠子。

崔凝再次推动几个特别重且没有水声的坛子,疑惑地扯开一个坛子封口。

上面赵贲见崔凝迟迟没有上来,不由问,“大人可是发现什么?”

“你下来看看。”崔凝道。

赵贲立刻下了菜窖,见她蹲在一只一尺高的罐子前面,提着灯笼探头朝里面瞧,便跟着凑过去,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惊讶道,“是土?!”

第440章 白菜

原来坛子里面只是上头覆盖了一层酱菜,拨开之后下面全是土,看着这些酱菜腌制的程度,可能是从别的缸里取出来的老酱菜。

紧接着,崔凝把那几个可疑的罐子封口都揭开,发现里面居然全都是土。

“快!”

赵贲尚未反应过来,崔凝脸色微变,催促道,“快叫人下来把地窖里的白菜全都搬出去!”

崔凝出了菜窖,赵贲便带两名差役飞快清空菜窖。

果然,一堆白菜后面的墙壁和地面连接处有一块被翻动过痕迹,面积不大,应该是纵深打洞。

之前差役们也检查过白菜后面,但是发下没有藏人的地方,谁能想到居然会藏的如此刁钻。

差役怕伤到人,也不敢用工具,只能徒手去挖。

好在土封的很松,甚至还留了一个呼吸的小洞,稍稍一拨便看见胡御史的脸露了出来,两人手上动作更快,不多时便将人拖了出来。

赵贲上前,手指放在颈部一探,“人还活着!快送上去。”

上面胡大伯听见这句话,狠狠松了口气。

待将人背上来,赵贲吩咐差役,“去请医者。”

胡大伯接住灰头土脸的父亲,正要说直接背去医馆,便听崔凝道,“不用,我带了医者。”

诸葛不离上前检查一番,“只是中了迷药,问题不大,没有外伤。”

赵贲疑惑嘀咕,“这么说来,桌沿上的血不是胡御史的。”

众人将胡御史转移到卧房榻上,胡家人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过来焦急地守在门口。

崔凝问,“能让他醒过来吗?”

诸葛不离道,“我试试。”

她从袖中掏出一包银针,冲着胡御史的几个要穴便扎了进去,手法又快又狠,好似扎棉花一样,看的胡大伯眼皮直抽抽。

几针扎下去不久,胡御史缓缓吐出一口气,悠悠转醒。

“阿耶!”胡大伯连忙上前。

胡御史缓了许久,这才看清大儿子脸色苍白,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惊吓,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句问话,崔凝便知道可能没办法在胡御史这里得到太多有用信息,他可能是毫无察觉地被人下了药,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您老突然不见踪影,书房里还有血迹,我们报了官,找了一天才找到您!老二下午又带人出去找,到现在还没回来。”胡大伯劫后余生般掉了几滴眼泪,哽咽道,“到底是什么人把您埋进菜窖里?”

胡御史脸色不大好,“我不知道。不过,我平常都是子时之后才睡,但昨晚戌时末便感到困倦,一躺上榻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果然如崔凝猜测那般。

赵贲问道,“胡大人最近几個月得罪什么人了吗?是不是朝上弹劾什么人,招来报复……”

对方把胡御史埋进自家菜窖,还特意给留了喘气孔,显然并没有想要至他于死地,所以应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既非深仇大恨,有谁会记上个三五载才专程来报吗?

有这种可能,但是不太大。

赵贲有一些办案经验,自然是要从嫌疑最大的目标开始查。如今胡御史虽然找到了,但捉弄朝廷命官也有罪,不能不查,何况万一那人心中不忿再来几回呢?

胡御史道,“我上书弹劾乃是职责所在,应不会因此引这种祸上身。”

御史台负责的事情很多,并非整天没事干,专门抓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在朝堂上大做文章,但你若是干的太明目张胆,他们也不会装作看不见,难免因些小事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