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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国师(31)+番外

作者: 想见江南 阅读记录

同时心中也在暗恨,怎么草拟旨意的这版疏忽,漏下马脚被人扣了字眼,确实“嗣皇帝”与“嗣太子”差得太多了。

但他身为两朝老臣,心思终究深不可测,于是故意沉下脸,语气严厉道:“殿下,您当日在安陆接了圣旨,那便是同意了圣旨上说的话,如今已经到了京城,天下人皆知您是下任天子,现在使性子弃大行皇帝意愿不顾,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

朱厚熜盯着他瞧了两眼,半天,突然笑了起来,“好哇,圣旨都是你们商量好了才颁布的,如今打算变卦,却又想赖在我头上,好好好!”

他笑了两下,转头对冼如星道:“仙师,回去与我收拾东西,咱们回安陆。”

“这皇帝,我不当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谁也没想到,面对帝位的诱惑,竟然还有人能尥蹶子。

虽然相处了十来天,但毛澄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一时之间门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看向冼如星,希望这位在天子心中分量颇重的女冠能相劝几句。

然而,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色,听到朱厚熜的落跑宣言,只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这就去准备马车。

在他们争论期间门,冼如星其实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买的那本历史书非常简陋,描述到这段只用了寥寥几笔,冼如星也有些一知半解,直到完整地目睹一遍,方才明白事情始末。

简单的说,就是孝宗弘治皇帝只有正德一个儿子,而正德又没有儿子,所以他死了之后,弘治这一支相当于是绝根了。

现代嘲讽一些重男轻女的家庭总会说“你家有皇位继承吗?”

但这一家是真有皇位继承!

大臣们想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朱厚熜改认弘治当爹,这样他和正德就是亲兄弟,当上皇帝理所应当。但朱厚熜认为自己是按照祖宗规矩从堂兄那儿继承的,根本没理由改爹,所以两方僵持不下。

对此现代人冼如星其实很难理解,给谁烧纸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不过她知道,这场争端最后是以嘉靖皇帝的胜利结束的,所以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着这小子疯狂输出就好。

同时也算理解了为何嘉靖皇帝最后会变得那么多疑敏感,毕竟刚上位就与满朝文武battle,斗争早已浸透到血液里。

双方这版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大臣们暂且认怂了。

其实还是梁储拍案决定,他虽然油滑又贪恋权势,但终归是朝廷肱骨,知道假如让未来天子就这样回去,那事态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还是那句话,大明不能再乱下去了!

于是朱厚熜成功改变了礼部的设计,走大明门,进奉天殿,行天子事!

暂时打赢一仗的少年有些志得意满,刚要在各方的簇拥下准备上马车进北京城,突然,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停下脚步,冲着某处大声道:“冼仙师,过来与我同坐。”

冼如星:“……”顶着毛澄杀人似的目光,即使脸皮厚如她也不禁有些尴尬。

毛澄忍耐再三,还是怒气冲冲道:“殿下,大明门可是天子才能走的,您这算怎么回事儿?”

“啊?那等到了仙师再下去就是了。”朱厚熜说得满不在乎,继续热情地招呼女道士。

梁储摆了摆手,心累地表示随他去吧,自己这边多看着别出差就是。

他心中叹息,怎么觉得,这位折腾的力度一点都不比正德皇帝小呢。

23. 第23章 登基

大明虽说开国者文化程度不高,但确实是一个在礼仪方面十分讲究的王朝。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套完整的行程规范,像新君登基,更是设计得十分严密。

才到皇城附近,冼如星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丝毫不顾朱厚熜的挽留,她觉得自己再坐下去,毛老头儿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随队伍进入紫禁城,紧接着就是登基大典。

说实话,依照冼如星现代人的眼光,并不觉得有多庄重肃穆,最起码比国庆阅兵差多了。文武百官们虽然遵守礼仪,但毕竟没有严格训练过,动作稀稀拉拉看着直叫人皱眉。

至于朱厚熜,小孩儿今年虚岁才十五,勉强褪去婴儿肥,这两年身高开始抽条,个头儿窜了不少,跟枝细竹竿儿似的。黄色的衮服穿在身上直晃荡,再搭配着沉重的帝王冠冕,瞧着颇为搞笑。

不过冼如星这次却没有嘲笑他,想起这自打相遇,这一路的点点滴滴,突然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等到吉时,钟鼓齐鸣,分成文武两列的官员们身着礼服,在鸿胪寺引导下始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最后诏书读完后,整个登基大典才宣告结束。

冼如星因为身份特殊,并未完整地参与大典,露了个面便被带到乾清宫。

此地为大明皇帝起居办公,举行家宴的地方,乃内廷后三宫之一。除去左右暖房,一进去就能看见柱子两边的金屏风,屏风前则是象征者皇权的龙椅宝座,宝座上方悬着“正大光明”匾。

在大概七年前,当时的正德皇帝在此玩火将乾清宫烧了大半,好不容易重新修建起来,这位爷又成天往豹房跑,所以这里一切都显得格外新,如此倒是便宜了朱厚熜。

少年忙完殿礼,大步流星地回到乾清宫,看见冼如星,有些激动道:“怎么样?我今日威风吧!”

冼如星见他神情亢奋,知道少年还有些没缓过来,于是倒了杯水给他,让其好好冷静下。

朱厚熜乖乖地把水喝了,但依旧执着地问对方自己怎么样。

冼如星有些无奈,只能夸张地鼓掌:“哇,陛下太厉害了!贫道好崇拜您啊!”

“一点都不诚心。”朱厚熜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别过头。

此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有事禀告,进屋后对着朱厚熜恭敬地行了一礼,“陛下,朝廷拟定的年号已经下来了,请您过目。”

虽说朱厚熜现在已经登基,但大行皇帝尚未入土,所以今年剩下的几个月依旧要沿用正德的年号,直到除夕过后才能改。不过嘛,这些东西理应先定下来,所以内阁早早就开始准备。

朱厚熜听说是自己的年号,立刻兴致勃勃地结果查看,然而才一搭眼,面色便阴沉下来。只见奏折最下方,只写了两个大字——“绍治”。

绍者,承也。

此年号的意思就是让他继承前任皇帝的治理。

可他那堂兄到底有什么好继承的?难道要让自己也学他行那荒唐之事?

朱厚熜冷笑,随手将奏折扔到一边。他想了想,突然望向冼如星,犹豫了下,还是凑了过去,带着几分羞涩道:“要不,你帮我定个年号吧。”

“啊?”冼如星正研究乾清殿的结构呢,突然被叫住,不免有些发懵,“这东西可要跟着陛下一辈子,贫道定算怎么回事儿?”

朱厚熜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不着调,但他就是想让对方取,于是随意寻了个借口,“嗯……内阁定下的我不喜欢,你不是修道的嘛,随手卜一卦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