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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穿书](48)

“你师父不是对你失望,她是生气。你不知道,你从胎中就带着损伤,娘亲跟你师父费尽心力才让你活下来,好不容易将你养得这么大。”

然而现在,一夕之间,她们在他身上耗费了二十几年的功夫就毁于一旦。

此后不知道他的境界还能不能回去,受到这样的打击,他又还能不能继续修行。

“她问你是谁对你做的这些事,你偏又不肯说。”

楚倚阳垂着眼睛忍着痛,心道,那肯定是不能说的。

一说出来整个剧情就乱套了,他前面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但他听着应沧海的声音,看着视野中的剧情进度条往前推进了一点,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合欢宗的隐藏支线剧情,十有八九还是跟应劫心的身世有关。

“所以劫心,不要怪你师父。”

应沧海给他上完了药,给他将衣服重新拉了上来,免得他在这凉如水的夜中受了冷,“长姐她……你受伤,她跟娘亲一样,比你更痛千倍万倍。”

从这句话中,楚倚阳真切地感受到了她们的爱。

应沧海将衣服给他拢好,见儿子依旧背对着自己,没有动作,手指却用力紧紧地揪住了身下铺着的宁心草。

他开口时声音嘶哑,比冰更冷,像是一点一点地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受此奇耻大辱,我有什么颜面说出来……我的仇自然由我自己去报。那些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跟耻辱,终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地奉还!”

听到他的话,应沧海一怔,然后见到黑发凌乱披散、面孔上带着泪痕的儿子转过身来,抬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娘亲——”

那双同她相似的浅淡眼眸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像是将他眼眶里残留的泪水都蒸干了。

“我不要留在这里,让我修行……让我恢复!让我报仇!”

“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还是合欢宗少主,对吗?”

应沧海看着他脆弱却凶狠的样子,被勾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

她想抬手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然而楚倚阳却一直死死地望着她,仿佛不得到一个回答就不死心。

应沧海无奈,只能对他说道:“睡吧。”

然后,楚倚阳就感到一阵困意侵袭,支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朝着床榻上倒去。

应沧海不是走那上万级台阶上来的,她的修为仍在。

看着儿子因为自己悄无声息释放的法术而陷入沉睡,她把他重新放回床榻上,又取出了一床云被盖在他身上,这才离开了偏殿。

荒草丛生的园中,另一个红衣似血的身影站在那里。

应沧海停住脚步,站在门边看着她,轻声道:“长姐,你都听到了。”

……

风水轮流转,他在秘境的时候给北堂寒夜下过这个法术,现在又下回自己身上了。

楚倚阳没有抵抗,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后推开殿门,就看到了放在外面的洗漱用品跟食物。

果然,适当的示弱跟足够的决心是有效的。

洗漱过后,他吃了东西,把餐具放回原位,然后就从偏殿里出来。

系统:“你不好好养精蓄锐,还到处走做什么?”他不是很有自信昨天晚上那场表演之后,她们会很快会放他出去吗?

“再快也要一两天。”楚倚阳说,伴随着他走过的路线,清冷的空气中响起金铃声,“难得上来一趟,到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发现。”

系统沉默着。楚倚阳在偌大的荒废宫殿中,把每一个空着的宫殿都走了一遍,搜索了边边角角,居然真让他找到了点东西。

夕阳西下的时候,偏殿里重新擦干净的矮桌上放着三件物品:一只布老虎,一个波浪鼓,还有一枚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都是些没有灵气的凡物,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被遗忘在角落里,却没有同这些宫殿中的其他布帛摆设一起腐烂。

这说明它们在“碧海青天”待的年头不像殿里的屏风那么久远。

楚倚阳拿起了看上去最新的长命锁,在面前转过:“都是些小孩的东西,什么样的小孩会被关在‘碧海青天’?”

系统:“什么样的小孩都不会被单独关在碧海青天。”

“不错。”他把长命锁放回了矮桌上,“除非是跟他母亲一起被软禁在这里。”就像北堂寒夜,“又或者——”

他把长命锁往前一推,跟另外两件小孩的玩具排成一线,“他是在这里出生的。”

在二十多年前出生,母亲的身份又足以被关押到合欢宗的宗主、继承者的思过之地的,除了应劫心,不作第二人想。

这个推论一出来,楚倚阳就看到视野中的剧情进度条往前推进了一段,从6%走到了9%。

而就在此时,通知他离开禁足之处到正殿去的消息也来了。

时隔三日回到正殿,被应秋水的惊神鞭击碎的星辰石地面已经修复如初。

殿中依旧不见服侍的侍女,上首也只有应沧海、应秋水跟江雪楼三个人,合欢宗的其他长老都不见踪影。

重新换回了红色衣袍,一头鸦羽般的黑发束在发冠中,金色的牵星链在发间隐现的人站在原地,一张脸依旧如昔日那般明艳,颜色较常人浅淡的潋滟双眸依旧平静,只是身上的寒霜更重了几分。

坐在上首一身红衣似血的宫装丽人道:“你既然要修行,要报仇,那就拿出该有的样子来。”

红衣公子垂着眼睫,右眼皮上那粒红色的小痣像一点火星,却也烫不穿他周身的坚冰。

“再过三日是剑宗的继位大典。”应秋水道,“你作为合欢宗少主,既然不打算让人知道你是如何受的伤,也不打算永远停留在这个境界,那剑尊继任大典的事,就依然由你去。”

楚倚阳面无表情,想起离开山洞的时候才玉简留书说出去之后就再无交集,结果出来才没几天就又要再见了。

不过北堂寒夜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而且在山洞中的时候自己又是少年形态,少年声音,就算现在在外面面对面遇上,他也应该认不出自己。

更何况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服下解药,解了“美人恩”的毒了吧。

想到这里,楚倚阳抬手朝着上方注视自己的三人行了一礼,平静地道:“弟子遵命。”

昆仑,晴日,山川上的雪依然没有半分化去的痕迹。

昆仑巅以北飞鸟罕至的雪峰上,一道修长身影忽然出现在雪中。

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对这雪峰上的寒冷来说显得太过轻薄,但寒风从他身边吹过,却连他身前半寸都不敢近。那张冠绝四境的面孔在阳光下如天神造物,但却让一根三指宽的黑色布条遮挡了眼睛。

北堂寒夜立在雪中,三日后就是继位大典,如今他已经是昆仑剑尊,但面前这个洞府却始终对他紧闭着门。“望”着紧闭的石门,原本已经在他心中多年不见的痛楚又再次回到他的胸膛里。

——当初门后的人服下解药,喜爱与厌恶在一瞬间逆转,如今自己服下解药,结果也会像她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