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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穿书](182)

轩辕策:“……宗主为了照顾大长老, 也放下了手中事务。”

简而言之,现在合欢宗的一切,都是由楚倚阳的小师叔——江雪楼在打理。

楚倚阳一听就知道,他师父的情况定然不好,虽然面上不显,但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他在山道上直接化身清光,一闪消失,再现身时,已经来到了小师叔江雪楼的所在处。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少给我添麻烦?!”

江雪楼原本背对着他训人,在拂袖转身的时候见到出现在殿中的楚倚阳,手中的扇子顿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楚倚阳眼前一花,江雪楼人就已经扑到了他面前,两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还知道回来!”

见向来风流潇洒的小师叔眼眶泛红,一张俊脸都憔悴了不少,楚倚阳就知他这段时日为自己担惊受怕不少,还承担了宗门事务的压力,也就没在意他把自己的肩膀抓得生疼。

他抬起右手,拍了拍江雪楼抓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冷静地道:“那地方难找出路,我又没别的传讯办法,已经是尽快赶回来了。”

被他像是出门游历了一趟的镇静所感染,江雪楼重见他的那股激动也消了下去。

那两个做错事在挨训的合欢宗弟子见少主全须全尾地回来,而且还修为尽复,还在惊喜不已。

江雪楼嘴唇一动,就想说魔域的人动作这么快,在魔皇继位第二天就能把配剑跟昆仑至宝都归还回去,怎么就不能让魔域的人帮着捎道口信。

可是一想到北堂寒夜是让谁打下去的,他就闭了嘴。

魔域的人要是敢再来,情绪不稳定的大师姐一感应到魔修的气息,只怕会直接把人打下山崖去。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楚倚阳的肩膀,转而拉住了他的手:“快,既然好好地回来了,快跟我去见你母亲跟你师父。”

应秋水闭门谢客,应沧海放下一切事务陪伴,门中等闲长老连后者的面都见不到。

楚倚阳回了合欢宗,会先来找江雪楼也是这个道理——比起旁人来,他肯定更清楚内里的情况。

跟过来的轩辕策见江长老拉着楚倚阳匆匆离开,在原地站了一阵,觉得应当用不上自己,于是又转身去修补另一处阵法。

那日一夜白发后,应秋水就下了碧海青天。

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此劫心化作劫灰,她与谢无筝的那段旧事也不再是拦路心魔。

堪破此劫,她本应迈出最后一步,引动神宫的接引清光,但却因为万念俱灰,哪怕面前就是最后一步,也没有迈出去的意愿,所以就只将自己封闭在寝殿里。

梳妆镜前,白发美人对镜而坐,素手拂过桌面上摆放的小儿旧物。

当初在混沌中,儿子降生,见她始终不能面对,妹妹沧海就将他抱走养在膝下,起名劫心,意在提醒她堪破此劫,方能圆满。

碧海青天之上那段混乱的年月,对她来说就如一个尘封的梦。

劫心也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会摇摇晃晃自己行走的幼童,来到她面前对她笑,含含糊糊地叫她姨母。

或许是母子天性,哪怕她待他总是不及妹妹沧海温柔,劫心也总是亲近她。

等到成为她的弟子,受她的教导,这种联系就更强了。

应秋水想,或许这样就好,只是把他当成妹妹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徒弟。

她也不用回首过往,从不看当年碧海青天上留下的痕迹。

但现在,她的劫心已经死了。

她所能做的就只是对着儿子幼时的玩具,怀念他还属于自己,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光。

“……师姐!大师姐!”

安静的殿外传来了师弟江雪楼难掩激动的声音。

应秋水停留在一只小鞋子上面的指尖一顿,因为封闭而变得迟钝的感官捕捉到外面骤然变大的动静,是叫门的江雪楼按捺不住,直接推门而入了。

“劫心回来了!”没有感应到应沧海的气息,只确定大师姐在的江雪楼一进来就向着里面喊,“劫心回来了——大师姐!”

楚倚阳在江雪楼身后进来,听见寝殿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倒下,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

修为已经臻至化境的应秋水完全忘记了修士的手段,就如一个毫无力量的凡人,脚步由慢至快地从里面奔了出来。

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中,楚倚阳目光一凝,见到帘幕后绕出来的宫装丽人。

她手扶垂下的帘幕,仿佛身上张扬的红衣都变得黯淡了几分,一双美目有些混乱地朝门口看来,锁定了站在江雪楼身旁的楚倚阳。

“劫心——”

应沧海也在此时来了殿中,只见刚刚归来的楚倚阳还没来得及开口请罪,长姐就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中。

她的如雪长发披散在红衣上,手臂紧紧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儿子:“……”

如此不回避,如此情绪外露,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殿中一时寂静。

被名义上的师父,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抱在怀中,楚倚阳也咽下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管再体验多少次,母亲的怀抱也依旧是那样的温暖。

在应劫心这个身份里,他暂时放下了一切,允许自己沉溺一刻。

……

封闭已久的寝殿重新打开,天光彻底地照了进来,照亮了殿中四人的身影。

应秋水白发如霜,楚倚阳跟江雪楼两人的目光落在上面,就无法移开。

传闻中,宿剑尊也是这样,红颜白发。

但他却不是这样似猛烈燃烧过后,彻底成了灰烬的模样。

刚刚见到楚倚阳时,应秋水爆发出的情感,就像是这堆灰烬里掩藏的最后温度了。

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或许换了谁都一样,会无法再燃烧起来。

把自己带入到她的位置,楚倚阳为她所经历的一切感到了愧疚。

只是他没法告诉她,北堂寒夜掉下去是必然的,就算出手的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只说起当日自己跳下去之后发生的事。

“……我用金铃护了他,他也护住了我,掉下深渊之后我们昏迷了一段,在他彻底滑向疯狂之前,我就用傀儡丝困住了他,直到找到出路,在外面遇见狱修罗。”

“他是狱修罗之子,这件事已经四境皆知。当日我掉下血池通道时,恰逢青叶秘境开启,被徐妄推了一把,从另一边进去了,也是狱修罗出现,把我抓了去给他解毒。”

“北堂没有想要把我当成炉鼎,他不想要把任何人当成炉鼎,只是他没有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狱修罗让我生吞了天级夔龙妖丹,不以身为炉将它炼化,渡给他儿子,我跟北堂都会死。”

“我身上的血契也是在那时种下的。

“每次北堂遇到危险,我都会受血契影响,不由自主去救他,否则他死了,我也会死。”

“所以那日深渊边上,不管我想不想,都是必然会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