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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诗如木(45)

就让我再贱一回吧,我对自己这么说,同床共枕,也不是没有过。

梦里,被暖洋洋的海水包裹,有个声音遥远地传来:到了……

*

热烈的太阳杀菌消毒驱走恶灵,心敞亮起来,昨天是幻觉吧。我嘀咕说害怕,太阳把脸晒得微辣。沿街吃吃喝喝,挑选纪念品,我跳跃着自觉我勉强还是能称作少女的。春天容易胡思乱想,尤其在陌生的地方。

“舒闲,你看这个挂在客厅墙上怎么样?天城的家里。”我扯着一块装饰毯看他。

舒闲愣了一下,在摊子上翻拣,抽出另一块:“这个。”

我比了比,撅嘴,“哦……”确实他选的更适合家里的风格。

“呀!这小娃娃真可爱!”我指着少数民族装扮的陶瓷娃娃惊叫。

舒闲点头:“玄关展架上有位置。”

“那买啦?”我歪头问。

“买吧。”舒闲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爽,真该给他戴口罩的,白白便宜了周围的花痴小姑娘。

“快看这个!”

“哇,好精巧!”

“嘿这是什么?”

我拖着舒闲撒欢,看见什么都新奇,后面摊子和前面大同小异,兴致才落下来。又到一个陶瓷娃娃摊子,我直接走过了,舒闲却拽了我一下,我回头,他举着一个娃娃比在我脸旁,眼睛闪亮。我疑惑不已,舒闲把娃娃和我面对面,问:“像不像?”

“……”我心碎了一地,“舒闲,我的脸有这么大吗?”

我忧伤地转身走了。拉着舒闲一起走的。当然舒闲成功买下了那个嘟嘟脸娃娃,看久了其实蛮可爱的,耐看型,和我一样,嘿嘿嘿。我在舒闲心里是什么形象呢?可爱的?妹妹?

四天了,勃朗没有联系我,是不是忙忘了?我不爱主动联系别人,所以不是我错。看着堆在地上的纪念品,我揉揉额角,我也忘了她啊,要么是装饰家里的要么是我和舒闲用的,根本没想到别人。我心里没有在乎的人吧,真薄情。

*

步行去菩提村,路不好走,两边是高高的草,矮矮的树,以及香气散在风里的野花,前后无人。如果是旅游旺季,这小道肯定就毫无美感了。我认为人少的地方更贴近自然,不过心底也有一层自私的想法——这无限美丽风景,独属于我。

菩提村嘛,有一棵很老很老的老菩提树,种在一间很老很老的姻缘仙庙里,于是无数痴男怨女把那棵树美化再神化,那棵菩提树就变成了许愿树,而且是爱情许愿树。忒俗。

从早上走到中午,总算站在庙门口了。我突然想,不知道能不能摇签,测测看真命天子或天女是谁,早点锁定目标免得经历波折。

“哇……”好大的树啊,难怪红布条挂了几百年还能继续挂,所谓的一棵树即一片林。仰望着,果真有几分神圣的感觉,有那么点相信红布条上的愿望能实现,只要够虔心。

“你要写吗?”我承认我问这句话有阴暗的心思在里面,舒闲心里有人吗?比如一位年少时的初恋,或者惊鸿一瞥印在心里的人?然后呢?他是否想和别人在一起?

我有些恐慌地发现,我好像太安于现状了,安于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安于我编织的幻象。现实是我手里根本没有钩子,他没有主动给我而我也没有主动创造,如果他要走,我留不住他。

“不,这没有用。”舒闲淡淡道,“你呢?”

有点失望。“我没有要写的人。”我怀着忐忑,等待他的回应。

“哦。”

只有一声哦。我垂下眼睛:“进去吧。”

没有摇签的,只能参拜姻缘仙,这庙少见地专一。庙里的游客只有我和舒闲,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用不专业的姿势虔诚地跪在蒲团上祈愿。

姻缘仙,请求您怜悯我,指引我前进的方向,指明终点所在。我于世上浮沉迷惘,做错、说错,不得幸福,数年孤苦,如今前路渺茫,无所依托,乞求您以济世之心,渡我过劫难。感激不尽。

学古人说得文绉绉一点,仙人应该就能听懂了吧?祝我顺遂。

作者有话要说:

☆、为、悦己者、容

想了又想,一条短信了事——我回来了,四个字。勃朗立刻回电话来,我吃了一惊,直觉是出事了,我们之间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让她迫不及待。约好傍晚见面,我抱着新枕头思考,怎么想都只有分手这一个可能。不,分手都谈不上,我们应该算分开。至于原因,对我厌倦了看上别人了,好像也没其他选项。我和勃朗的关系简单到不可思议啊,根本不用思考。

我拿枕头盖着脸倒在床上,难过吗?不舍吗?都没有。遗憾吗?不知道。

一只杯子如果装满了水,就盛不下橙汁绿茶或者别的什么了。我的生活也满了,有种被舒闲占据的假象,让我觉得不再需要谁。可我是真的不需要了吗?离开舒闲,会有很多人供我选择……

*

“我喜欢上一个人。”

“猜到了,有进展吗?”

勃朗讶异地看着我,明艳一笑:“没,等你回来呢,现在是观察期。”

我十分好奇,虽然不懂,但看她的眼睛神态,似乎已经把心给出去了。“是怎么样的人啊?”

“是一个大三的学姐,研究花卉培养的,比较冷门的专业,但是拿了很多奖。她……”勃朗的眸光含着羞涩与温柔,“气质干净,很专注,严谨,随性,温和,有修养,遗世独立……”

“得,得,”我笑着摆手,“今天算见识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你一个理科生能说出遗世独立,难为你了。照你这么说,她非常优秀喽?那她是吗?”

勃朗点头的动作都情意绵绵:“是。”

我稍放心了些,追一个直女难比登天,同类就好办了。“祝你马到成功!”

勃朗含笑抿咖啡,做足小女儿姿态,让我极度恶寒。

放下咖啡杯,“叮”一声,勃朗面色一整:“你真行啊,对我半点不带留恋的,弄得我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你也别嫌烦,我拿你当妹妹看的,就再跟你罗嗦几句。你既然是双,要真对哪个女人有感觉,能压就压着吧,这路谁都知道不好走,就是再喜欢,爱得想跟人过一辈子,到年龄家人一逼婚,你还能出柜?”

“呃,我插一句,我家人都没了。那个,哥哥,他不介意。”

勃朗眼睛眨了眨:“抱歉。那就不说家庭,现在社会上乱得很,让人抓住这一点,够把你打得翻不了身,工作做不成,怎么过日子?你觉得自己没病,人家都觉得你有病,你能干过一群人?不能吧。不是吓唬你,大学里风气开放,人还把你平等看待,将来啊还是得遮遮掩掩,过得跟老鼠一样。”

勃朗抽出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嗅:“我想说的就是,你把自己当正常人看,跟男的处,别跟女的搅合,以后啊,能顺一点。我这几天反思,当初是不是不该找上你,唉,这几天别见面了,我帮你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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