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位刺股(60)

“与将来可能的后悔相比,这点麻烦,很重要吗?”宋天天问。

白南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一点也不重要。”

宋天天有些愕然,她知道白南之很看重裴竹,但是没想到竟然看重到了这种地步。

“然而。”白南之话锋又一转,“若是你一开始就决定不救,也就罢了,现在这样,救都救了,又要因为我一句话而定他生死?”他冷哼一声,“光明正大打倒他的办法多得是,我还不屑于用这种方式。”

宋天天再度愕然,旋即笑道,“嗯,我的南之是个好人。”

“笑话我吗?”白南之白她一眼,“救不救他是你的事情,少推到我身上。如果你能找倒一个说服我的方式那最好,省得我现在这么不舒坦。”

宋天天想了想,“裴瑶是我表妹,外婆要我好好照顾她。”

“好,这理由不错。”白南之拍板,“那就看在她的面子上好了。”

“明白。”宋天天点头笑道,“我现在再去看看她?”

“去吧去吧。”白南之摆着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待宋天天走后,他才显露出他的那一抹失落。

“真快……”白南之喃喃着,叹了口气。

他又摇了摇头,低声絮语,“但是难道自己你还没有发觉吗……天天……”

她刚才的询问,并非关乎于是否要见死不救。在她最初决定将人带回宫救治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变了性质。她刚才所询问的是:是否要乘人之危,取人性命。

所以白南之不能回答“不救”,缘由并非是像他之前所说的那种不屑与自傲,而是,他不能指使宋天天去杀人,尤其是去杀一个已经无反抗之力的人。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啊,到底还是迈开了步子,沿着由他所预定的那条道路,渐行渐近,而后,终有一天会与他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宋天天径直走到安置裴竹的那处宫殿,有几个并不忙碌的御医看到她,便迅速围了上来汇报工作进度。

裴竹所中之毒确实与先前白南之所中之毒系出同源,只有略微几处不同,导致毒性更为爆烈,医治难度也加大了不少。

当然,现在此处的御医们都是宗吾国最顶级的医师,这么一点点难度还难不倒他们。

不过区区一两个时辰,他们已经顺利稳住毒性以及伤势,攻克无数难关,并初步研制出解药,再过片刻便能让伤者服用。至于何时痊愈……这个虽然没有御医能准确预测,但相信不会太久。

宋天天听完连连点头,吩咐御医们继续忙去。

至于裴瑶那丫头,可能是由于先前担忧过度,听说情况已经稳定后又送了口气,现在已经在角落歪着头睡着了。

宋天天瞄她一眼,没去打扰,反正她这趟过来又不是真来看这丫头的。

她又将视线移到病床上裴竹身上。

他的神色看起来果然好了许多,不过理清醒估计还有段距离。

宋天天清楚记得,她当初在白南之身旁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等到他睁眼。

当然,现在她可没时间再守这么久。

不过片刻之后,宋天天便又跑到书房,对着那一眼望过去令人头皮发麻的数个书架开始舍命奋斗了。

有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一个推断,宋天天并没有告诉白南之。

那种毒,宋天天总共见过三次,先前白南之一次,现在裴竹一次,还有前段时间私自出宫时,她自己中过一次。

当时她中毒的地点,在宗吾北面,靠近北国的地方。毒伤她的,是一条毒蛇。不难推断,淮王所用的那种毒,便是以这种毒蛇所提取出的毒液为基础的。

事后宋天天查过那种蛇,不算常见,只分布在北方。

而淮王的番地位处宗吾南方,南辕北辙,很难想象为何会擅用此毒。反而是北国,仅从地理位置上看便异常可疑。

宋天天早知裴竹是北国皇子,以前未曾怀疑,现如今却发觉,淮王竟与裴竹是旧识……

此事事关白南之那次受袭,但宋天天依旧没向他说。

反正白南之对于当初的那点伤损也不甚在意,就算告诉他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在宋天天挑灯夜战的当口,白南之竟然也跑去看了裴竹。

当然他不会像宋天天那样平静和蔼,整个人从进门到出门,除了吩咐宫女回去取床被子给裴瑶之外就压根没说过话,没舒展过眉头,连嘴角都没有动过一下,冷若冰霜,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不爽。

不过对于宗吾宫中的这些人而言,白公子看被陛下救回宫的那个小哥儿不爽,这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正常的事情。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宋天天再也没露过面,反而白公子三不五时地往这儿跑,这事儿好像就没那么正常了。

其实白南之也是没办法:

他闲啊!

宋天天成天泡在书房里,裴瑶成天守着裴竹不挪步,梁婉自他上次回宫之后再也没找过他的茬,就连宫女们的八卦中心现在都不围绕他了。

白南之闲得浑身都快起毛了,再加上一想到裴竹仍在宫中他就心神不宁,只得每天过来对着裴竹放杀气,指望能依靠杀气让对方从此落下个后遗症什么的,时不时还能和裴瑶唠唠嗑。

结果裴竹一躺半个月,守着他最久的反而就是白南之,裴瑶都得动不动被梁婉召唤过去絮叨絮叨。

于是,很自然的,裴竹好不容易苏醒过后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裴瑶,也不是宋天天,而是白南之。

白南之看着他,流露出非常、非常真诚的微笑。

原本人在刚刚苏醒之后是还需要迷糊一下的……但裴竹看到这微笑,浑身寒气一冒,“噌”地就清醒了。

“裴兄,别来无恙?”白南之笑道。

可怜裴竹嗓子还没好,声音发出来都是干哑干哑的,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强颜欢笑,“白小兄,你怎会在此?”而后总算回想起了先前的遭遇,奇道,“莫非当日救我的,竟然是表哥你吗?”

白南之眉尖一挑,“呵呵,你觉得呢?”

“……”

“有一事,不知裴兄是否知晓。”白南之从椅子上站起,慢悠悠地走近两步,微笑着盯着裴竹看,“在我们宗吾古籍中记载有一种药物,一经服用便可令人神清气爽身强体壮,但如若不每隔十日再度服用一次,就会肠穿肚烂痛苦不堪,再过十日,必死无疑。而这药的方子,不巧区区刚好知道一点。”最后那一句话,说得不紧不慢,优哉游哉。

裴竹面色一谨,片刻后,忽又笑道,“白小兄,何必吓我?”

“没什么,只因为实在遗憾得紧。”白南之退回原处,摇着头侧转过身,看向门外,重重叹了口气,“如果真是我救的你,刚才所说的那药物可是一份最为合适的礼物……唉,可惜啊,可惜……”

随着他这一番长叹,之前被他支出去报信的几个人再度从门外回来,收到消息的宋天天也紧跟着进来。

上一篇:行者无忧 下一篇:清穿之重设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