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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刺股(58)

“我俩认识多久了,老弟?五年还是七年?那时你年纪还小,但是我每次面对你时总觉得看不透,总也看不透,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淮王半转过身看着窗外,笑意中带上了那么几丝苦涩与颓然,“好在看你现在这反应,估计你也没完全看透过我……不过……事已至此,什么都无所谓了。刚才已经是我最后的挣扎,既然你不愿出手,我,到底还是要走上这条绝路的。”

绝路?裴竹微皱起眉,刚想开口,却见淮王骤然转回身形,扑将上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剑光!

“叮!”的一声,剑光猛然敲上扇骨,扇身传来的巨力让裴竹后退数步。

裴竹虽然有所防备,但淮王用话语转移了他的注意,又趁着侧身挡住他视线时取剑,还是让他稍着一道。

长长的“吱啦”声过后,淮王手中利剑终于止住攻势,而裴竹手中折扇已被割损近半,扇骨皆毁,只余扇柄苦苦支撑,将剑势推向要害之外。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是这一刹那,淮王伤到了裴竹一条手臂,却被四周蜂拥而来的攻击贯穿,有死无生。

“何必呢?”裴竹握扇手腕一转,荡开剑身,“你若只是求我帮忙掩护你到一个安全的地界去,我倒不会拒绝。”

淮王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回答,嘴角却还带着一抹肆意狂妄的笑。双目盯着裴竹看着,那双眼似乎在诉说着一个落败者的决意。

裴竹将半毁折扇扔到地上。

他不奇怪为何淮王会要杀他,只想不通为何淮王会选在这个时候用这么蠢的方式鱼死网破。

路还很多,不是吗?

裴竹叹息着转身欲离,不过两步却感到脚下一软,一阵燥热合着一股晕眩袭来。

原来如此……

裴竹扫了眼臂上伤口:是毒。

不过这毒嘛……

裴竹脸上浮出一丝冰冷不屑:班门弄斧。

“来人。”裴竹出声,嗓音如他所想的那样已经暗哑,“去唤……”

咦?

随着这刚出口的四个字,体内仿佛升腾起一团火焰,烧灼着咽喉。未出口的字眼被堵在胸腔,浑身的气力也迅速被带离,竟然连让他说完都无法支撑。

不对!

这毒他早已实验过也施用过无数次,对其毒性熟悉至极。此毒固然迅猛狠戾无匹,但绝不至于快到这般地步!

裴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但双腿早已无法站立,须臾间整个人便重重摔落在地,眼前浮出一团漆黑。

不妙……这毒性已经被人做出了改变,虽然根源还是依附于他所熟知的那一种,但这一点点改进,便足以在这种时候要了他的命。

可不能奢望原来的解药还能有用,至于现在带着的医师能不能在他毙命之前解开这毒,他也没信心得很。

这些念头闪过的短短瞬间里,他连耳畔都开始嘈杂。

嘈杂间,四周听起来一片混乱。

他有听到侍女的尖叫声,也有听到手下焦急的呼喊真,奇怪的是,他还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了马蹄声。

错觉吗?还是这个时候又有客人到来?听这声响,客人还不少。

裴竹还想思索些什么,却连意识都开始远去。

罢了,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啧,终于还是在阴沟里翻了一次船。

他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小小女皇,先前他还在淮王面前思索过要不要去杀她,结果现在自己马上就要生死未卜了。

那个女皇不会知道,如果不是他的一念之差,现在在鬼门关门口的就会是她。

裴竹也不会知道,宋天天这几日追寻下来,对于淮王的所在,她已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淮王不是一个人进的京,那么些人,哪有可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奇怪的是,淮王对于隐藏自己的行迹,似乎并不是太热衷。

宋天天沿着这些行迹直扑过去,就找到了裴竹的这处宅邸。

如果她早来一步,淮王或许就不会死于裴竹之手,而如果她再来得更早一步,在那两人决裂之前,或许就会陷入裴竹和淮王共同的包围之中。

但现在她来得……这时机挺巧,淮王已死,裴竹刚刚被放倒。

淮王已死,她的任务就算是终结。

而面对躺在地上的裴竹,她则又陷入了一个新的抉择。

救,抑或是不救?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我觉得应该给淮王这个倒霉家伙起个名字,比如叶帧什么的……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龙套要什么名字嘛~嗯!

☆、结案陈词

宋天天最终还是把人给拖回了宫。

裴竹带着的那医师也算有两把刷子,虽然无法治愈,但至少能稳住裴竹身上的毒性没让他半路上就翘了。

到了宫中,御医一堆,各种珍贵药材也是一堆,就好办多了。

宋天天找了个空殿将裴竹安排过去,不多时太医们鱼贯而入,宋天天让开位置,寻了个座椅坐下。

裴竹早彻彻底底没了意识,脸色惨白,躺在床上,被一众太医围着。

宋天天看着,叹了口气。到底算是个熟人,她多少有点担心。

片刻后,听到了风声的裴瑶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进了房又不敢打扰正忙活着的太医们,一个人擎着眼泪在角落不知所措地站着。

宋天天看到她,诧异了一会,又凑过去想打个招呼,却只收到她充满敌视的眼神。

见状,宋天天也不打扰她了,向太医们嘱咐几声就走了出去。

她刚刚回宫,都还没来得及去梁婉那请安兼报告。

梁婉的寝宫里充斥着一股股药味,宋天天进去时她正躺着,被身旁侍女附耳提醒数声,才勉强睁开眼看向她。

“添儿。”她的嗓音比起三日前又要更细弱无力,“回来了?”

宋天天俯首行礼,走上前去默默立在梁婉身旁。

“还顺利吗?”梁婉问,“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危险倒是没有,但出了不少意外。”宋天天叹了口气,将所见所闻都细细说了一遍。

当时她推开裴竹府邸的大门,看到那间貌似平凡的小屋内一边躺着他那个血流了一地早已毙命的叔叔,另一边还躺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裴竹,可是吓了一大跳。

梁婉听她说到此处,也诧异不已。

“是吗……小瑶的哥哥……”梁婉当即便沉思起来,旋即又到,“对了,你还没见过小瑶吧?”

宋天天苦笑。

“那孩子算是你的表妹,本来一直跟着她母亲在北国呆着,但她母亲走得早……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苦。”随着这些话语,梁婉的神色渐渐黯然。她的一生,拥有过无数,但最看重的无非就是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命苦,早早嫁入别国和亲,偏偏还短命。另一个,被她费尽心力推上皇位,本以为能一生享尽荣华,却竟然也夭折了。两个女儿都走在了她的前面,徒留下两个孙儿。

或许是大限将至,梁婉竟也开始抵制不住内心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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