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鹭这才想起来。
她离开那个囚牢的时候,就把他戴在她耳朵上的星钻取了下来reads;翠色田园之第一农家女。
其实一直以来,西缪都从来没有真正地对她怎样过。
就算那日——她那么明显地感察到他的怒意,明明是暗沉的蓝色冷焰,却偏偏令你有焚身般的痛苦绝望。
那时西缪捂住了她的眼睛。
季鹭陷入黑暗,周围皆被他的气息充满,令她无处可逃,无所遁形。
他手腕处脉搏的心跳、鼻间温热的呼吸、掌心的温度,甚至于他样子,她都能感知到,清晰无比地描摹出来。
他俯身在她耳边,沉声问,”你觉得,这样就完了?”
他自然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季鹭,”他的声音又像是叹息又像是威胁,”我们没完。”
这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渐渐靠近响起。
季鹭全身心的感官都在注意西缪。在听到些动静之后,她勉力镇静下来。
奇怪的是,西缪没有任何动作。他似乎仍然维持着压制着她的姿势。
季鹭莫名地心下一沉。他不是那种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人。
而他现在之所以这样反常,要么就是,根本就不担心随之而来的一切。
因为,他要拉着她陪葬。
季鹭忽然觉得心中很宁静。内心竟然真的希望是这样。假如她死了。就会回到真正的世界中去,就不会再与他有所交集。
在这个世界中那么久,她已经感到疲惫了。
若不是还有那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她都快以为自己就真实地活在这里了。
假如是真的,那她感到一种解脱。
其实很多真实世界中存在过的事情,她都快要淡忘了。要不是西缪与海因茨长得一模一样,她可能都要忘了——那个自己口口声声认为很爱很爱的人了。
她可能都要忘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是什么了。
杀了这个世界中的海因茨,她就能回到从前。
可是她现在,竟然那么想要解脱,而不是去完成这个目标。
眼前是半明半暗的模糊画面。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惊异的声音,意识就有些混乱了。
手掌中黏腻刺痛的感觉没有消退。大概是刚刚她又伸直了手,那道深深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没有阻挡地从口子中流了出来。
缓慢滑过掌心指间,在指尖处成珠子似的轻轻坠落下来。
时间仿佛被拉得极为漫长。直到她的唇瓣上有熟悉的温软的触感。起初只是简单的一记轻吻,浅尝辄止,也叫人心猿意马。后,他就咬住了她的唇瓣。
又重又狠。可他好像存了折磨的心思。他不咬破她的唇瓣,只叫她承受痛楚。
季鹭竟一声不吭任他肆虐。反正她无力挣扎,于是她只能由掌心处的剧痛来迫使自己意识清醒。
阴沉暗淡的囚室中,英俊的男人浑身浴血、神色清冷地吻着双手被缚的女人。女人衣发凌乱,身上也有斑斑血迹。
她被捂住了双眼reads;极品军凰太妖娆。看不出她的表情。
男人神情清冷,明明是凶狠暴戾的吻,却因为越来越缓慢有耐心地慢条斯理地肆虐而显得,有那么一点,缠绵。
这种绝望的缠绵,只会令他越发万劫不复。
眼前所见的一切——充满了血腥与暴力。这对被谢尔从小到大保护得滴水不漏的黛而言,无疑使她的内心受到了震撼。
她所认为的世界,没有血与恨,只有盎然的绿意生机与善良温暖的爱。
黛不由得惊呼出声。
只是那两个人仿佛置身他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黛看来,这个男人是可恶的。季鹭为了救他,不惜只身前往囚室,这般冒险,当然是爱他的。
可是现在…
她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愤慨的情绪。
黛身边的三个战斗型机械人眼中有绿莹莹的光。他们按照程序受命,走上前将西缪拉离季鹭身边。
脸上覆着的温热掌心不再。没了遮挡,她闭着的眼就睁开了。
心下莫名地焦灼不安。
可是眼前所见一片“雾蒙蒙”的,头也晕乎乎的,她往手上看,眼前就是红红的一片。
暗淡的光线在视网膜前渐渐聚起。季鹭茫然了会儿,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这时,就听见几下沉闷的声响。
好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与柔软的物什相撞了。
季鹭朝着那处望过去,正巧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倚靠在墙壁上,浑身是血,眉宇间一片冷冽,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季鹭。
季鹭怔怔地凝视他。
她想说什么,可是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什么扎住了,出声沙哑难听,话都难以说完整。
西缪睨着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动作。
三位战斗型机械人挡在季鹭与西缪之间。
黛不敢直视,赶紧拉起季鹭,就要离开这里。
季鹭犹豫过,在双脚跨出囚室门槛的时候,她有过一种冲动,很模糊,但她记得这种感觉。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只看了他的眼睛。
但是穷极一生,她大概都忘不掉了。
…
自由有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如果说自由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了身体上的束缚的话,那么或许季鹭是自由了。
但是,她仍然感受不到一点点自由带来的畅快惬意。
心上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令她难以呼吸。
沙丘如重峦叠嶂,由于维尔德勒斯星球奇特的磁场。卷起的风沙有时会凝固住,成静止不动的沙幕。沙漠恶墟之所以称之为恶墟,不仅是它奇诡恶劣的气候,还有它数不胜数的沙幕,形成了独一无二的沙漠迷宫reads;寒门宠后。
每天甚至每过几十分钟,就会有沙幕塌陷,又有新的沙幕高耸而起。
时刻变幻的沙漠迷宫,使进入此地的所有生物都难逃死亡的厄运。
季鹭将手中的耳钉放入随身的口袋中。窗外的风沙好像被一股大风一夜吹跑了,瞬间天地澄净,苍穹湛然。
不远处的太空港上各种各样的泛着金属色泽的飞行器的冷硬轮廓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
细细寻看。不难发现,那些飞行器的造型结构一般无二。典型的战机构造,厚重的流线形,极具侵略性的战机机首,锋锐闪着利光的机翼。
在苍空之下,如一头头伺机而待的冷血黑兽,锐利野蛮的兽眸中显而易见贪婪与残忍。
为首的一架战机旁,站立着一名军士。他神色兴奋地勾着唇与一旁的几名教官谈话。
金发碧眼的长相,鹰钩鼻。是个凶相的人。
季鹭对他有印象。
卡拉米蒂训练营中的教官头头——萨尔多教官。
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萨尔多的目光。几次在卡拉米蒂中的擦肩而过或匆匆一瞥。这个人看她的目光永远是,如同蛇缓缓爬过你的肌肤,那种滑腻恶心的感觉里充塞了贪欲——浓重的赤/裸/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