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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裂帛/糖钓金夫(65)+番外

果果愣神在那:“师——岳泽哥哥——”

“果果,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今天留你下来是想说什么。几年前,余弘文不告而别,你恨。在甪直时,你不告而别,我也恨。我们每个人都想求个明白,偏偏,总遇上不明不白的人。”

王岳泽看着她,那眼神里未必就没有责备,可是片刻,又转回心疼:“我知道,你大概是每个人都不想伤害,于是干脆不去选。你自以为是的善良,可能才是别人最大的伤害吧。”

她低了头,落寞的说了句“对不起”。王岳泽揉着她的脑袋,婉言安慰道:“我也想让你痛一痛,知道被人不解释,不选择,不明就里,是多么难过。可是你看,你难过了,我也不见得好受。你一声不吭,又跑去甪直——”

果果想开口解释,王岳泽又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你看,我爸花了一辈子,死前还在跟笑语姨说‘对不起’。这辈子他不能跟你妈妈在一起,他应该很遗憾吧。可是那时候,他们是外界环境所逼,没办法必须分开。这蹉跎了一辈子,遗憾了一辈子,最后只换来三个字。我真是替他们难过。还有我妈妈——大人的事情我们看不懂,我只说我们。”

“果果,我爸死前,还想让我娶你。我也答应他了。那,你的意思呢?”他含笑看着她,仿佛只等着她点头答应。

她不安的踢着叫下的地面,问他:“岳泽哥哥,我们非要现在说这个吗?王教授才刚走——”

“没事,这也是我爸的遗愿。如果能娶到你,我爸也会开心的。”

“可是——岳泽哥哥,这个太仓促了,我能不能想一想再答复你?”

“我以为,你去到甪直,是因为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王岳泽揉着她的头,她的头低到都快看不到脸了。她才是瓮声说道:“师兄,我去甪直,也是想看清自己。我怕自己因为你对我的好而乱了。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王岳泽只是笑,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慌乱的表情乱入他的眼中,让他的嘴里一阵苦涩。

“所以,你想好了吗?”

她又想低头,他却冷了脸色跟她说:“果果,你总要学会面对选择。有什么话,你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不要躲躲闪闪,有什么好怕怕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吗?”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种力量,她硬着脖子慢慢说:“师兄,对不起。我想,我不爱你。”

他不怒,反倒笑了:“说说理由。”在墓碑前,他扫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拉着果果的手并肩坐下。“说吧,给我理由。”

“师兄,我曾经一直以为我喜欢你,你对我很好。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习惯了你的照顾,习惯了依赖你,这不是爱。”

王岳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在甪直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我当初会一声不吭的离开,连质疑都没有,只是因为爱的不够深,否则我一定会歇斯底里的上前跟杨念露拼命。但是我没有。”

“我一直不敢拒绝,只是因为,我心里的愧疚和感激——”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王岳泽倒是扬手让她停止,像是不愿再继续听下去。揉着她的头半晌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出神。

风吹过墓园,有一阵冷意泛上她的心头,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王岳泽脱下西装罩在她的身上,搂着她说:“我从前一直讽刺李修杰,我觉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输。一直慢慢放任你,去跟各种各样的人接触。我自信,你看遍所有的人,最终还是能回到我身边,我毕竟,也是个优秀的人,我不比其他任何人差。”他的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笑。

“看来是我傻,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早就该将你娶回家,绑上床,生一堆小孩,看你还能往哪里跑——终究,你还是爱上了李修杰,是不是?”

果果有些哽咽,点了点头,他又将她搂紧了一些,护在怀里说:“别怕。我说要娶你话,都是骗你的。我爸没说这些。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和笑语姨。就算你不爱我,你也是我的妹妹,咱们两家的关系,怎么都跑不了的。你别怕。”

“果果,李修杰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身世复杂,家世复杂,心思更是复杂。你有信心陪他走下去吗?”。

52、肆意报复(一)

她摇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王岳泽又说:“我知道,你肯定没有信心的。你就是喜欢他了,其他都不去想,只是喜欢而已——我多羡慕他。幸好,他心思复杂,对你却是极好的。你若是喜欢他,你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将来可能面对的苦难。”

她点点头,哭诉道:“师兄,我没想过要和他走多远。可是能共同走一段,这样也是好的。就算将来走不下去也好,至少,我不会遗憾。”

王岳泽叹了口气,笑骂他道:“你呀,就是有一种可怕的执着。不过,不管怎样,师兄我都在。只要我一天没有找到老婆,你就有一天的机会!”

她笑着含泪点头,最后竟将整个人埋到王岳泽的怀里,这个怀抱一直都这么温暖,保护着她。可是以后都不会有了,她可能放弃了天底下最好的一个人,想来就心酸。可是决定都是自己做的,她不能后悔。

她最后一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大大的吐了口气说:“师兄,谢谢你。”

王岳泽摸着她的头,只是苦笑。手停顿时,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笑脸,心里默默说道:“爸,你看,她未必非我不可。她既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

隔壁墓碑的男人从站立到坐着,久久都未曾离开,隐隐约约,歌声未断飘过。

王岳泽去取车时,果果从那男人身边经过,她看到墓碑上女人的名字,突然觉得世界如此只小,人生何处不相逢,就连死了,也会遇到,那碑上,赫然刻着“孙思霏”。她看着墓碑上女人的脸,心里念了一句“愿君安好”。

想来,是余弘文不愿她埋骨他乡。

那男人转过身来时,她才证明看到他,这分明是甪直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袁胤。换了一身衣服,气质却是不变,只是黑色仿佛更适合他的气质,他的眼睛像一个深渊,见不到底的黑,如此沉寂。

袁胤看到她,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这种场合又着实不适合寒暄,果果微微点头致意,方才离开。

只是不知道,这袁胤和孙思霏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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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整理着从甪直带回来的东西。那一坛老酒,第一天到了甪直,就跟房东讨了来,放在箱子里。这一忙乱,也没来得及给王岳泽。她寻思着哪天给他送去,顺便抚慰下王师母——父母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顾好师母,只怕她伤心过度,一时想不开。

行李里还有一些小玩意,那一包大白兔奶糖,让她盯了许久,想到某些人不由得黯然。这去一趟旅行,回来又是一阵忙乱,竟然就过去了大半个月。许久不见他,也不知道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