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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GL)(129)+番外

戴靖雪过来看了她一次,带回来一束颜色艳丽的花放在她房间的桌案上,冲着付子栖笑了笑,又出去了。

付子栖盯着那一束花脑子一蒙,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猛地站了起来,吓得裴枢直冲着她翻白眼。

“怕个鬼!我当混世魔王的时候你们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混呢!”

她的确早知道自己喜欢姑娘了,虽不曾与爹娘坦白,但遇上戴靖雪,她却是挣扎纠结过好些时日了。

秦文赋虽不是个好人,但付子栖居然恶劣地十分感谢他,由此,她得好好地,再去握住戴靖雪的手,不能放,哪怕苗宛彤屠她全家不允许,也不可以放手。

第96章 初相见(下)

“姐姐,这药太苦啦, 有糖吃吗?”

“姐姐, 我知晓这京中哪儿有好玩的, 哪儿好吃的, 姐姐要一起去吗?”

“姐姐若是……”

“子栖。”戴靖雪忍无可忍, 总算打断了付子栖,指了指她, 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脚,“我也不知要去哪儿, 你手脚好好的, 想去哪儿都比我方便,你跟着我, 我才当真拖了你的后腿。”

付子栖翻了个白眼,牵住了戴靖雪的手:“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儿。”她嘀咕的声音小,戴靖雪也没仔细听, 只蹙着眉心慢慢地挪。付子栖已经跟了她一路了,这一个月来这小姐脾气说来就来的急性子姑娘愣是慢慢悠悠地陪着她出了关, 一路往漠北去。牵着一匹骏马, 倒是戴靖雪说什么,她便应承什么。

那烂得出奇的骑马技巧也不知怎么跟苗宛彤学了两天, 便游刃有余地带着她一路从京出了关。

付子栖什么心思,戴靖雪不是不懂。她眼里没有世俗,若当真迂腐不化,当初苗宛彤与姜云在一起时她就该拍案而走了。只是在她眼里, 付子栖是个好姑娘,她却没一颗完完整整心的给付子栖。

她同时也怕,遇上第二个秦文赋,即便如今的她已然是个废人,无利可图。

“拖什么后腿啊,若不是跟着姐姐你,我能出关来瞧瞧么?”她说着将马匹牵给了店小二,然后扶着戴靖雪进去问老板要了两间上房,送戴靖雪回了房后又忙前忙后地为戴靖雪烧了热水,煮了茶,铺好了被子,正欲退出去的时候却被戴靖雪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冰沁沁的如玉脂一般的温度便顺着付子栖的腕骨往上绕,直绕到自己心尖尖处,酥得自己全身都软了下来。

“姐姐想说什么?”

戴靖雪蹙着眉尖,有话欲脱口,可最终却只摇了摇头。

付子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戴靖雪的房间,躺回自己的床榻上时还有些恼,她知晓戴靖雪想要说什么,她乖巧听话又耐心地等着戴靖雪的质问,可戴靖雪将话又堪堪咽了回去,截了她欲将脱口的坦白。

戴靖雪也聪明,摸清了付子栖的脾性,她若问,付子栖必将交待,但结局无非两个,一来与她相约往想去的地方走,二来两人缘分走到了尽头,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再去过各自原本的生活。

头一夜下了一场雨,戴靖雪心里有事,开了一夜的窗,吹得头昏脑涨病下了。忙得付子栖进进出出地照顾着,又是抓药又是熬药得,边忙边骂骂咧咧干嘛没拎上云姐姐呢。

戴靖雪烧了一夜,半夜一把拉住了付子栖的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付子栖吓了一跳,她盯着戴靖雪的眼睛,那眼里烧起了一片火海,冷艳之色尽显,她一把捋下了戴靖雪紧扣的手,这几个月的相识以来,第一次对戴靖雪如此粗鲁。

戴靖雪抿了抿干裂开口的唇,半晌后轻咳了一声:“回去睡吧。”

付子栖不安地站在房间中,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她从戴靖雪的眼里读出了让她走的意思,她吓得不行,推开戴靖雪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可此时孤零零地立在一侧,手无措地在腰侧轻轻地搓着,愣是有一种戴靖雪欺负了她的可怜兮兮的感觉。

这姑娘在家里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欺负人的事没少做,走街蹿巷地四处留下了她那嚣张的影子,京城中的纨绔她也见过不少,勾肩搭背地出门浪的事也没少做,拎回家后还能与爹娘拌嘴,小偷强盗都在她手下挨过打,委实不像个姑娘。比戴靖雪这种执剑走江湖的人还要过得逍遥不受礼法约束,邻里左右指给自家闺女,做着反面□□。

自小被惯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半耷拉着脑袋站在房间里,半晌后抬起头来,眼睛也红了一圈,红艳艳的像只兔子,比姜云养的那些咬人的兔子还要软糯,逼得戴靖雪原本欲挑开的话头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提着,没狠心一剪子将线给剪断。

“你……”戴靖雪顿住了,她冲着付子栖招了招手,付子栖又慢慢地踱到了戴靖雪的身边,将她扶好倚在床边,又将被子往上给她仔细盖好。

“你多大了?”

付子栖掀起眼皮来淡淡瞥了眼戴靖雪,倒是瞥得戴靖雪不舒服起来,相处这般久,还不知道人家的年岁,怎么看也是自己不对。

“比姐姐小两岁。”

戴靖雪点头,难怪一路叫她姐姐。

可这声姐姐又有些不太对,叫姜云是云姐姐,叫苗宛彤是苗姐姐,起初也叫自己一声戴姐姐,什么时候省了姓氏,倒是叫得这般亲昵了呢?

“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喜欢上过一个人,英俊、暖心,你大抵听我师姐说起过,但是我所见的他,并非真的他。”她抿起干裂开口的唇角,细抿之下尝到了一丝腥血味,“即便事后得知他是怎样的人,他做得不对,可我依旧没能恨他。那一刀是我刺过去的,他为祸苍生,罪不可恕,但却一直不觉得他对不起我。”

“两人相遇,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欺骗与被欺骗,都不是一厢情愿,我喜欢他,便接受了他的好,虽然还没看到他的坏。他真心或是假意我已无从得知,但曾经他给过我的喜怒,也都是真的。你喜欢我,看到的只是一面,喜欢的也仅仅是这一面,未看到的呢?你未必真心能接受。”

“我自小于三清观中长大,身边围绕的是师姐妹们,被师父疼爱,娇惯惯了,也从未体味过男女情爱,与师姐时常下山去体味人世不同,我可能更像另一个姜云。倒也没碰上师姐那样的人,若说这两年走出去多见了些什么,凄苦无依的,相伴到老的,都有。能相伴到老的,也并非当初信誓旦旦许下来的,中间变数谁也摸不透不是,或病的,或死的。子栖,我不是逼你让你非得给个承诺。只是长路漫漫,我已经不太愿意再去试了。”

付子栖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这是戴靖雪在与自己摊牌了,她将戴靖雪的话来来回回琢磨了好半晌,也没傻到听不出戴靖雪的意思,她将自己又关在了门外,还冠冕堂皇地拿世间不多的真情来与自己说理,分明都是歪理,她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她被戴靖雪这样的拒绝气得不行,恶向胆边生地狠狠挖了戴靖雪一眼,然后将床榻一拍,震得戴靖雪先一抖,她又手忙脚乱地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