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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好求(25)

苏曾大笑,说道:“他是结婚了,可是两年前就离了婚,妻子现在生活在洛杉矶,孩子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他至今单身,但念着前妻和孩子戒指一直没摘,你怕我做什么错事?我同霍师兄同门多年了,关系好是应该的吧?”

温谚顿住,听出来苏曾话中的揶揄后,很是后悔。

生来极少被人堵得话都说不出来,在她面前也想来能克制就克制,没想到今天……

个人之路,如何选择,他怎么能多语?况且苏曾这样的女孩儿,自是不会顾及世俗观念。倒是他,显得老旧保守。多嘴,也是自作自受……然而过后,他又忍不住想,那人到底对她是真好假好,却不清楚。

思来想去,都是烦恼,他像扯皮筋一样,自己乱了分寸。

他不说话,苏曾又接着说:“是不是我在你心中,就是会做出那种横插一脚的事?”

温谚已经在懊悔,他轻声说:“抱歉,我会错了意。”

“不用道歉。”苏曾学着他的语气,并未看他,自顾道,“讲真的,温谚,现在比起生气,我倒是开心更多些,你能问我,说明你也在关心我会走错路……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她这样问,温谚却一是答不上来。

人活三十,说是而立,却对男人来说,尚有不少彷徨之事。尤其是回国之后,再遇苏曾…… 有时温谚觉得,前路坦荡一片清明,有时却又觉得,是雾里看花蒙了眼睛。说是自己真有主意,主意在哪?说不清楚。

苏曾见他不语,干脆围堵他道:“温谚,你这人真没意思,多大年纪了还跟人玩口是心非,你别装了!你说说看,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哪怕是一点儿呢?”

温谚正是彷徨时,被她这样质问,进退两难,他终于不反驳,叹了口气说:“好,你想听我说实话,我就告诉你。”

苏曾不料太极高手今天突然不玩以柔克刚,直接硬碰硬了,她不觉挺直了腰板:“那你说。”

温谚低头抿了下唇,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蛮喜欢你的。”

苏曾胸腔里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温谚没停,继续说:“以前,好早之前认识的时候,我蛮喜欢你的,但是后来,我想得多了,感情也变了,苏曾,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想要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苏曾急急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温谚笑:“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晓得,还说喜欢我。”

“谁喜欢你?!”苏曾憋得脸红,压着声音,最后还是恨恨说:“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一路僵持,他们像两个孩子,互相理论,不知道真理在谁那里。

好在路途不远,车行进东西弄,夹道两旁都停满了车,苏曾将车子开进去,可已经找不到位置了。倒车回去,她的技术又不行。

温谚道:“你先回去,车子我来停,外面有车位。”

苏曾正跟他赌气,到这个关键时候,却还是看了眼他的手问:“你的手没问题?”

他道:“没关系。”

苏曾下车,走到门洞内,才想起来,手机落在温谚的车上。她到哪里都改不了丢手机的毛病……

温谚将车子开出去,停好了位置,车子熄火,苏曾的手机在车座上嗡嗡作响,他瞥一眼,看到又是霍存异,他眼皮一跳。

走回去时,苏曾并没有上楼,而是等在楼下。他把手机还给她,苏曾扁扁嘴说:“我就晓得你会给我带过来。”

他语调平缓道:“有人打了电话,你看一下。”

苏曾闻言按亮手机,看到霍存异的来电,下面还有一条短信,她打开看,心里一跳,默然把手机放到兜里。

温谚道:“不回个电话过去?”

苏曾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摇头说:“不用了,我明天再去处理。”

她不多说,温谚也不会多问,他点点头:“那好……你早点上去休息吧。”

苏曾却突然叫了他一声:“温谚!”

温谚脚步顿住,回过身去看她。

苏曾咬了咬后槽牙,对他道:“温谚,你说我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你就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好吧?你信不信我能做到?”

他站立不动,回望着她。

苏曾遥遥望着他,坚定道:“你看,如今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上窜下跳的野丫头了,我晓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也晓得自己离成熟还有一段距离,可我现在做的未必是错的,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从来不是任性妄为……我只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修)

☆、Chapter 3

雨落一夜,至凌晨方晴。

天边逐渐清明,栖在叶上的雨珠纷纷坠落,混出泥土的香味。

昨日,在夜中雨帘下,苏曾的模样突然让温谚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日上午,他在湖边钓鱼,鱼没钓到,钓到一只小丑蛙。他心道今日也许会走运,这样稀罕的东西也被他钓上来……不料回途就下了大雨,他回到弄堂,见苏曾身穿白裙里在屋檐下,双颊染红,双手交扯着。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苏曾那幅面孔。

她在他面前这样怯生生,支支吾吾许久才对他说:“温谚,我喜欢你……”

温谚站立不动,张嘴,未出声。手里提着鱼竿与竹篓,听着雨声哗啦。胸腔内里鼓噪不安,他低头看了眼那只蹦跳的小丑蛙,不多想,就伸出手,把那东西送给了她……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一切都如电影一样反复重现。

他并不后悔曾经做过的选择,只是这一刻,有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他,另一个结果或许不坏……

如今她说愿意走进他的世界里……他回神,对苏曾道:“你不用改变。”

她说:“我不会改变,我只是想让你离我更近一些。”

温谚顿了顿,良久,那鼓噪再次浮上来,他努力压制,末了轻声道:“好……”

而后他回到家里,在漆黑的客厅,拿着自己那件已是湿透的外衫,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温家爸妈已经躺下,温妈妈没睡熟,闻声出门看到他浑身湿露,担心不已。他打发母亲回去睡觉,也把湿衣服放到洗手间。第二日雨过天晴,温妈妈却在早间新闻中,从那模糊的身影里认出了温谚与苏曾,瞧儿子手上的伤口,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温妈妈气急,捉住他:“温谚!你答应过妈妈不会再跟苏曾来往的,你瞧瞧昨晚你做了些什么?”

温妈妈要他同吴小姐吃晚饭,便是期盼他能开窍对吴小姐多用些心思,可现在却发现,他昨日分明将心思都花在了苏曾身上——这哪里是温妈妈想看到的结果?

温谚对温妈妈说:“妈,我对吴小姐没有情爱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改日我会同吴小姐说明心意,不要耽误了人家。”

温妈妈一早血压就攀升,幸好温爸爸从来是不爱干涉儿女私事的人,劝慰温妈妈道,不要再管,多管无益。温妈妈坐在家里,捂着胸口叫了半天苦,未能劝动儿子,只能自己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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