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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好求(23)

一脚踩下油门,往东西弄开去。

一路上,后面坐着的温谚和吴恙都没什么话讲。苏曾鼻子堵得出不得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霍存异瞧着奇怪,一时却也没觉出不妥。平时他是心细的人,今天喝了几杯酒,又同苏曾聊得开心,有些飘飘然不自知,等到了东西弄,霍存异透过后车镜看了眼温谚如常的脸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点儿什么。

苏曾停好车就赶紧跑下去,摸着鼻子说:“师兄,你赶紧找代驾送你回家吧,我上去了!”

霍存异拉着她,想起温谚对那卖花姑娘说的话,心里无比歉疚:“抱歉阿曾,我忘记你对花粉过敏……”

话音刚落,吴恙抬头瞧了温谚一眼,显然,也觉出来前因后果了。再一看,后者神色淡淡,仿佛这些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苏曾也别扭,为啥?当然是为了温谚。

他方才拒绝买花女孩儿的那话,显然是替苏曾说的。居心何在?苏曾不知,也不敢想,怕自己又给了自己飘渺的希望……

她推了推霍存异,刚要说让他走,就听一通电话铃声响,是温谚的。

他接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情绪忽变,急急应了句:“好,我马上过去。”

有眼睛的一看就晓得有急事,于是都站着没动,等他挂了电话,吴恙问出了什么事,温谚道:“医院有急诊,我得过去一趟,你先回去吧,同我爸妈讲一声,我这就走!”

吴恙连忙说好。

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响,这次却是霍存异的——

霍存异接起来,听了几句,神情与温谚一样变得凝重起来。挂断电话他就对苏曾说:“郑却打来电话,说郑浩出了车祸,被送进市二院了!”

苏曾立刻看向温谚,“你的也是车祸?”

温谚表情肃然地点头。苏曾忙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车呀!”

又是苏曾开车。到了医院,急诊部已经乱成一锅,车祸现场惨烈,车子半个头被撞进去了。伤者有三名,两男一女,除郑浩外,另外两个是路人,骨折轻伤,已在包扎。

温谚刚到,就被人迎上来接去了手术室,他行色匆匆,交代苏曾一句:“看过之后要是没事就先走,不要逗留!”苏曾还没应,就见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霍存异到医院后,先同跟随而来的警察交流,过后回来对苏曾道:“在北三环发生的车祸,肇事者逆行从边道冲出来侧撞上在路上正常行驶的郑浩,随后车子打滑撞倒两名路人,肇事者逃逸了!”

苏曾沉声问:“肇事者是谁?”

霍存异摇头:“那一段正好是摄像盲区,没拍到人,现在警察锁定的嫌疑人是郑浩前妻,李桐。”

苏曾抬头看他,一时没说话。

霍存异又道:“温医生那里什么情况?”

苏曾静静道:“他没讲,但听护士语气,似乎情况不好。”

霍存异想了想,叹道:“动机是有的,不外乎是被逼急了……但这案子真相到底如何,还要看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我们这里了解过就好,等一会儿记者要来,还是先走吧。”

苏曾说:“我不走,我要等结果。”

“你这又是较什么劲?”

苏曾道:“我不想坐你的车。”

霍存异想起她对花粉过分,差点晕过去,他的手机又在响,是警察局那边的人打开的,他听过,说道:“警察局那边说已经找到李桐了,她的家属找我过去。”

“你?”苏曾惊讶。

霍存异苦笑点头说:“大概他们是看到了你的办事能力,觉得我们律所能帮到他们吧。”

苏曾也跟着嘲弄一笑,问他:“你喝了酒,怎么去?”

“打车,车子放在这里,我明天过来取。”

“好。”苏曾点头说,“那你去吧,我在这里再等一会儿。”

霍存异临走,深看她一眼,放低了声音说:“还是要说声抱歉,才想起来你对花粉过敏,你要觉得不舒服,记得早些看医生。还有,记者来了,你自己躲着点……”

苏曾抱着手臂笑:“啰嗦!我晓得了,我的过敏症状不严重。”

霍存异才放心,摸摸她的发,笑着离开。

此刻已是晚八点了,天边颜色彻底颠覆,如墨滴在水里,晕染开。雨,越落越凶。

医院前厅的地板被踩的泥泞不堪,记者匆匆跑来前,楼上下来一位护士叫苏曾上楼去,说是温谚叫来看一下她是否离开了,如若没有,就安排她到楼上手术室旁休息等待。

苏曾怀揣着异样的情绪上了楼,在休息室等待,瞥到角落摆着的一叠又一叠医书。她翻开来,都是脑内结构。看着上面的文字和图片,竟还能寻到一些似曾相识的记忆。

心底逐渐柔软,只一点点的动容,就一发不可收拾。

人可以拥有很多个坚硬的盔甲,但爱情永远是他们最爱的罗衫。铁血英雄也不过如此,何况是她……

阖上书本,苏曾安静地坐在原地,眼看天色越加黑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等了多久,由外走进来的一人,是刚从手术室里辅助手术的凌护士。

见到苏曾,她便道:“苏律师,温医生手术结束了!”

苏曾忙站起来往外走。温谚正送郑浩进ICU,回过头来,虚汗满头,蹲在地上倚着墙拿袖子抹汗。

苏曾走过去,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着,说:“叫你走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在这里做什么?”

苏曾深吸一口气,问他:“郑浩的情况怎么样?”

温谚道:“伤情比较严重,还没脱离危险期,能不能醒来要看他的造化……”

“这么严重?”苏曾不由大惊。

温谚扶墙站起来:“嗯,头骨破裂,光颅内碎片就处理了一个多小时,上身多处骨折,还伤到了肺,情况不乐观。”

苏曾随着他说的,稍一想象那幅画面便觉浑身不自在。温谚知她对此敏感,也不多说了,伸出胳膊脱掉外套。苏曾才看到他拿外袍的手在轻微颤抖。

她忙帮他接过衣服:“你手怎么了?”

他道:“做手术时间长了会这样,正常。下午我已经做过六个小时的手术,夜晚如果有情况不能再回来了,我交代过其他同事在这里守着,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望着苏曾,等待她的回复。

苏曾还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顺从地跟着他啊……

温谚把手头工作交代给了值班医护人员,这便与苏曾一起回去。他们走时就知道楼下会有不少记者等着抢第一手新闻,温谚与苏曾在医院保安的指引下,从侧门出去,先去了停车场。

温谚撑伞问她:“霍律师走了?”

苏曾答:“嗯,他去警察局处理事情了。”

他掏出车钥匙,说:“那开我的车回去吧。”

苏曾点头说好,自觉往驾驶座的方向去。然而这边,她刚打开车门,就瞧见前方射出一抹强光,斜落的雨线之下,三两个手拿摄像机话筒的人冲过来,声音透过纷落的雨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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