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欣慰地看着白语茹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苏母的怀中,恭敬的向苏父苏母行了礼。
“先进去吧。”
苏父几不可察地瞟了一眼礼物中极其明显的金猪,又看了眼白语茹的辫子,白语茹自己梳辫子梳习惯了,又因为尚未圆房罗家就这么默认了她辫子的存在,罗宁本身更想不起来这个,这样一来,金猪的存在就有些刺眼了。
礼物自有管家佣人收拾进来,苏父苏母带着罗宁、白语茹进了大厅坐下。
白语茹不管别的,只管贴在苏母身上不肯下来,再不是罗家那种冷静自持的模样,苏母搂着白语茹也是好一阵搓揉,两人根本就把罗宁这个“娇婿”忘了个干干净净。
罗宁也不在意,只是看着白语茹的真情流露,若有所思。
究竟她也不过才是个十六岁不满十七的小姑娘,眼前这个才是真实的她吧,之前在他家那一番落落大方,家教好固然是一个方面,性格里的冷静自持想必是另一方面,也算颇为难她了。
苏父看了看白语茹的辫子,咳嗽了一声,淡淡对罗宁说:“润儿被我们宠坏了,不太懂事,有什么任性不是的地方还要请你多包容,如若包容不了的也只管告诉我们,我们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罗宁真心地回说:“润儿是个好姑娘,大度,懂事,善解人意,真的已经是不能再好了。”
“哦。”
苏父不置可否,罗宁这才意识到苏父之前那句话不是自谦,更不是拜托,某种程度上其实要算一种指责。
而自己最大的错误大约就只有一件了,罗宁看了一眼正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小声跟苏母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的白语茹,一条属于姑娘的乌黑长辫赫然在目。
如果是为这个的话……
罗宁恳切地说:“请原谅我的一时愚钝,没能立刻明白姨夫的话,只是,如果姨夫指的如果果真与我想的一样的话,那么我有不同看法。”
“哦?”
苏父仍旧不置可否,但展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罗母和白语茹那边看他们这里阵仗十足,暂时也停了窃窃私语,都看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罗宁并不觉得心虚,他挺起胸膛,义正辞严的侃侃而谈:“从传统上讲这的确是我的不是,我也不想用新思维来推诿搪塞,既然我已经娶了润儿进门无论从个人情感还是伦理道义上讲我都对她有一种责任。但是,因此我就将错就错,糊里糊涂的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不独是对我自己信念的一种亵渎,也是对润儿的不尊重。”
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心方知
“真正的夫妻,应当是志趣相投,情感弥深,进而才会有水□融般的爱恋。我与润儿,如今尚算初识,彼此之间连一些最基础的东西都不清楚,不瞒姨夫,就在刚才之前,我甚至还不知道润儿的身世——但我愿意从现在开始慢慢了解润儿,再逐渐敬她,爱她,并最终进入那样一种相知相爱的境地,彼时,才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想必,姨夫姨母也愿意看到这样的真心相映,而不是徒留表面的和睦吧。”
一番话,情感真挚,铿锵有力,苏母和白语茹都听得呆住了,苏父敲着桌面,一时未及开口,门口已经传来清脆的掌声。
“说得好!”
一个青布长褂,利落短发的青年腋下夹着两本书,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青年神色明亮,眉眼飞扬,五官与苏母的三分柔和,却有苏父的七分刚毅,不是白语茹口中时时提及的那个云扬表哥苏飞又是谁。
走过罗宁的时候,苏飞眨了眨眼睛,罗宁会意是一会再说的意思,接着苏飞就一刻不停的走到了罗母身边,伸手在白语茹头上揉了揉:“润儿,怎么样,表哥没骗你吧,这是个严谨认真,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表哥……”
白语茹一头扎进苏母怀中,羞得抬不起头来。
苏飞又对苏父苏母说:“放心,我推荐的人选,绝错不了,安之这般慎重的行为难道不是更说明他严谨可靠,值得托付吗?”
苏父苏母还是有些不虞,却也不好抓住这一点不放,不然难堪的就不止是罗宁了,连白语茹面上也要不好看。
不过苏父还是放了重话:“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要平白耽误了润儿!”
罗宁肃言:“绝不会!”
后来又说起白语茹晚上就要跟罗宁去学校的事,这样一来罗宁之前的话倒可信了一些,不过苏母好生舍不得,抱怨:“怎么一嫁人就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我倒真开始后悔把你嫁出去了,明明你年纪不大,大可以在家再待两年。”
至于并没有带坠儿一起去她倒没说什么,显然对于自己外甥女的生活技能十足放心。
苏飞笑着接了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润儿这一出去也是开阔眼界去了,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
“最早也要等到暑假!”
苏母不乐意的说,关于学校的那一套她还是很清楚的。
苏父敲桌子:“夫唱妇随,这也是应该的。再说,就算润儿不能回来看我们,难道我们还不能去看她?”
苏母一想也是:“宁城我也有两个好友,顺便去看看她们也不错。”
话题便又岔到何时去宁城了。
罗宁心中松了一口气,一开始他明明是不想白语茹跟他一起去学校的,刚才心中却有些害怕苏父苏母会阻止。而等意识到自己这种心态之后,罗宁却突然一怔。
并不是说他刚才那一番话只是搪塞苏父苏母的虚言,他的确有打算过好好经营自己与白语茹的感情,只不过一开始打算的是等自己学业完成以后。可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把这个计划提前了呢?
不过,提前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想着,罗宁又释然了,继续融入大家的谈笑中去。
中午只是简单的家宴,吃了饭之后苏父、苏母陪罗父罗母寒暄,苏飞终于得了空把罗宁拉到了一边去。
两把竹椅,两杯清茶,苏飞以茶代酒,笑对罗宁赔罪:“表哥不会怪我事先一声气都不通吧。”
罗宁恼怒道:“你还说,从头到尾我都被瞒在鼓里,刚一回家就被换上了喜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还有,前天我一直没看到你,你是不是特别避着我?”
苏飞笑嘻嘻地放下茶杯:“这你可冤枉我了,前天MISS李母亲突然犯病,我也是一直坚持到润儿出阁了才离开。”
不说MISS李还算了,说起她罗宁更是一肚子火:“你跟你的MISS李是两情相悦了,怎么就不为我想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不知道!”
“哎——”
苏飞一本正经道:“我就是为你着想才没事先告诉你,我若告诉你了,你还会回来接这个婚吗?还会娶到润儿吗?不是我吹,能娶到润儿是你的福气!自然,润儿能嫁给你也相当不错,在我看来,你们就是天作之合,最完美不过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