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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捕获家养小傲娇的正确姿势(161)

正一边看戏一边偷笑,轩辕圻接受到指示,皱着脸老大不情愿地跟着往外走。

“原哥,我留下来陪床也不行?”

“你是家属?”

“啊?”轩辕圻茫然发问。

“不是家属你陪的哪门子床!走了!”

冲男人背影做个鬼脸,轩辕圻回身与黎幽道别:“小幽姐,明天我再来看望你,晚安!”

目送那两人离去,黎幽往被子里缩了缩身体。

半晌,她长叹一声。

听着轩辕圻叫他原哥……她险些以为是那个人了。

然而并不是,他叫做翟原,连姓氏都完全不同,更别提迥然不同的长相、气质带给她强烈的陌生感。

已经过了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与彷徨,黎幽心底仅剩的那一丝希望,几乎被彻底磨灭。她只是一直在拼命硬撑,不愿松口承认罢了。不甘心,总觉得如果连她都放弃了,就会彻底抹去轩辕狄这个人曾经存在的所有痕迹。不服输,即使是注定失败的一场负隅抵抗,黎幽也想坚持到底。

在这一瞬间,身体上的伤痛和精神上的疲惫如翻涌的海浪,将黎幽淹没。

眼泪静悄悄地漫过眼眶,顺着眼角流淌。

如果他还在,是不是会跟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一样,冲上来义无反顾将她抱在怀中,是不是会替她挡下所有风吹雨打?

病房门没关严实。

去而复返的翟原站在外头,透过缝隙,晦涩难言地注视着屋内。

目光一遍一遍描摹她孤单哀伤的侧影,看着她用手臂遮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全身上下所有细胞不住叫嚣着,喝令他迈出步子,推开那扇门板,将她单薄的身子用力搂入怀中。

然而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手指按着颈侧蜿蜒没入衣领下的丑陋疤痕,男人笑不出来,心头苦涩难当。

一扇门,一段岁月,将他们隔离在不同的世界。

……

……

没过几天,在黎幽的坚持下,她提前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A市首屈一指的医院。

抖开手里医生开的一长列药单,站在车站等车的黎幽自嘲地摇头。

这么多药,每一种价格都不便宜,再结合自己账户上可怜的数字,黎幽狠狠心,将医生的嘱咐抛在脑后。

摸摸自己额角一小块白色纱布,黎幽庆幸自己只是擦破了皮。躺在重症病房的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依然未能恢复意识,一家人愁云惨淡,年老的母亲守在病床旁伤心抹泪。

那一家几口人穿着打扮不像是城里人,看着风尘仆仆的,估计是得了消息才从乡镇里赶过来,知道病情后,老母亲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又是好一阵人仰马翻。

若不是王家好面子,承诺一应费用全数承担,否则光住在重症病房每天的基本开销,那就够那一家子人犯愁的。

望着减速靠近的公交,黎幽叹气。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

她贪图唾手可及的报酬,把自己卷入别人家狗血倒灶的破事当中,自己沾了一身腥不说,还受了皮肉之苦。

可不就是活该么!以后要挣钱绝对不能再想着走捷径!

这一刻,黎幽的思想格外有深度。

就在黎幽离开医院的同一时间,翟原带了几个随从站在CBD最高的崭新大厦最顶层,朝下眺望。

头顶扣着安全帽的设计总监唾沫横飞地比划着:“……从这里一直到那一头,准备全部打穿,用水晶和强化玻璃做出一道墙面,内部装饰我们采用了大胆的极简风格设计,保证翟总您满意!”

收回视线,翟原侧头看了一眼设计总监捧在手里的设计图。

“放弃一切铺张华丽的不必要设计,全部以实用为主。”说完,他长指点了点设计图中某处色彩斑斓的装潢构造图。

设计总监傻乎乎地张着嘴。这份设计出自他之手,自从升为总监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操刀画过设计图稿。这次接了一个大单子,作为重中之重的设计,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熬了数个通宵,信心十足地赶来给大客户实地讲解。

结果客户一句话,他的得意之作立刻化作一张废纸。

没顾上搭理那个垂头丧气的设计总监,翟原脚跟一旋已经走开,他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下属商量。刚说了没几句,一名助理模样的人脚步匆忙走出电梯,到翟原身边站了一下,凑近低声报告了一些信息。

翟原拧起眉,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怎么回事,说走就走了,不是叫你们看好她?”

助理低着头不敢接话,等老板说完,估摸着他情绪稍缓,又说了一句话。

“噢?这倒是挺有趣,老子不肯出钱,儿子倒是舍得。”想了想,翟原吩咐助理:“那边暂时先不动,就按照正常流程走,不要轻易松口,摸清他们的底线再做打算。”

助理应声而去。

接下来翟原再跟下属们谈事的时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处理事务依旧保持了他言简意赅极其精准的水准,只是偶尔会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下属们个个都是人精,见状,不约而同加快了议事速度,没多久,他们高效率地汇报完工作,纷纷告辞。

看看时间,翟原到底是没能忍住,自己开车往城南一路飞驰。

左手搭在车窗边沿,他望着倒车镜中飞掠退后模糊的景色,心中一时期待一时忐忑。恍恍惚惚出了一会儿神,翟原自嘲地摇头叹气。

在其他人面前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自己,竟然也有控制不住的一天。

理智这样想着,身体却先行一步,踩下油门提速行驶。

☆、第一百零二章

王新捷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接连撞了几个行人的肩他依然毫无所觉。

交了一大笔钱,律师总算是为他办妥了手续,让他与母亲见上一面。走进看守所狭小简陋的会客室,等了一会儿,穿着统一灰色衣服的母亲被带出来,与他隔了一堵玻璃相望而坐。王新捷如遭雷击,半天过不神。

“妈……”一声百转千回,王新捷瞬间红了眼圈。

母亲眼神木呆呆的,坐在对面,整个脊背佝偻下去,宽松的灰色囚服挂在身上,更显得弱不禁风。少了脂粉的遮掩,五十多岁女人的沧桑一览无余,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颓败更是加重了她死气沉沉的气质。

半晌,女人才应了一声:“……小捷,你来了。”

“妈!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他们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王新捷难过得嗓子眼里似乎堵住了,熬了这许多天才见到唯一对他还有一份恩情关怀的母亲,他难掩激动,伸出双手徒劳地想要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指。

“不好……一点都不好……小捷,妈妈是冤枉的,你跟他们说,让他们放我出去,快啊!”女人拼命摇头,突然捣住脸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王新捷跟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