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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萌系列之白羊执事(出书版)(26)

两人彼此之间的气氛轻松融洽,礼数也完美无缺,看起来是一次平凡而友好的会面。

除了他们彼此,谁也看不见这份平静之下所隐藏的,汹涌起伏的波澜。

「难得来一次英国,楚先生十分关心您的近况,派我来看看您。」白宵一开口就表明自己的来意。

「楚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我在这边过得很好,没有什麽问题。」完全不去思考青年的话是真是假,夏牧只依著他的话往下说。

「他还托我带了一些礼物过来。」白宵说著,拿起手边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

「这怎麽好意思呢……」夏牧客气地回绝,想推脱掉礼物。

「没关系的,都不是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食物,」笑了笑,白宵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在茶几上,「新鲜的鸡蛋和蔬菜,蜂蜜,腌过的鸡肉,还有羊奶……」

「你……送这些来干什麽?」夏牧有些呆滞。

「您不需要吗?」白宵反问。

──当然需要,夏牧已经看见食物包装上印著牧场的商标。这些东西都是当年他最喜欢吃的牧场的食物,即使隔著包装袋,他几乎也能闻到那久违的新鲜味道。

这是在超级市场永远买不到的,令他怀念不已的味道。

「要是没什麽问题,东西我就算是送到了,」看著夏牧发呆的样子,白宵又笑,「烹饪方法您应该都知道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先告辞了。」

直到助手把白宵送走,夏牧还是盯著面前的大堆东西一头雾水。

楚炎的脾气他知道,打死他也不会用这种廉价的东西当作礼物。而如果这是白宵的主意,那他到底在想什麽?送这种东西……简直好像是在……救济他?

心情复杂地收起食物,他只能把今天当作与白宵的又一次偶然邂逅。他想这下一切总该结束了吧?

然而,远远不是。

过了两天,白宵又来做客了,这次送给夏牧的是几盒烟草:「这是合作的商人送的,我们都不吸烟斗,摆著也是浪费。」

夏牧找借口推脱,然而白宵说著「您不要的话就只能丢掉了」这样的话,硬是把礼物塞在他手里,转身就走。

有了这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白宵开始频繁地往夏牧家里跑,而且每次都不会空手而来,送来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面包,熏肉,盆栽,靠垫,不含香精的沐浴露,纯天然洗涤剂,甚至还有棉被和枕头……看著家里的生活用品越积越多,夏牧哭笑不得。

「教授,白宵先生怎麽老是往这里跑?他是不是暗恋您呀?」但是,当某一天助手开玩笑地这麽说的时候,他终於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白宵如此慷慨热情是不正常的,不能一直由著他的性子来。

+++++

就在他做出决定的第二天,青年再次登门拜访。这次他没有送东西,而是拿著两张音乐厅的VIP门票,邀请夏牧去听音乐会,理由还是一成不变的那个「合作的商人送的」。

「跟楚氏合作的商人既开百货商店又卖门票吗?」夏牧简直想这样讽刺,不过并没有说出口,他感觉白宵露出真面目的时候终於到了。

他已经作好被痛骂的准备,甚至猜测青年可能会在音乐厅包厢里对他施暴。不过随便怎样都比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要好,只要白宵暴露了真实情绪,他就有办法对症下药。

他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了万全准备,构思各种言辞规劝白宵不要再缠著他,或温柔,或无奈,或严厉。他甚至还犹豫过要不要带枪,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用暴力制止白宵,但想到费兰兹临走前的叮嘱,还是作罢了。

他自以为对白宵了如指掌,然而那天的音乐会,白宵居然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地坐著。不要说怒骂施暴,他连碰都没有碰过夏牧一下,偶尔几次说话,也都是围绕著上演的节目,不曾有任何逾越。

过分平静和谐的气氛让夏牧大感困惑,那场音乐会他什麽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最後白宵把他送到家门口,他还是愣愣地回不过神。

「教授,已经到家了,」青年冲他微笑,「还沈浸在刚才的音乐里吗?」

夜已经深了,青年俊秀的面容在朦胧的月光下有些看不真切。

夏牧感到深深的困惑,他从来就不善於揣测别人,既然对形势完全估计错误,他就真的不知道白宵这份礼貌和风度背後,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真心。

「白宵。」分别之前他决定省去谈话,直接把白宵赶走。

「教授先生还有什麽事?」青年眼眸含笑地望著他。

「我想……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这麽频繁地见面……也许不太好……」

「是我打搅您了?」

「稍微有一点……所以以後还是不要……」

「抱歉,我并不想让您这麽为难的,」白宵微笑著,似乎完全没有被夏牧的话打击到,「如果不方便的话,以後我就不约您出来了。」

「不,其实总是来我家拜访也……不太方便。」

「只是送您礼物也不行吗?您不见我也没关系……」

「但是……」夏牧很快词穷,搜肠刮肚地想著拒绝的理由。

「您不是这麽吝啬的人吧?我送您礼物,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向教授您表达仰慕和尊敬的感情,就连这个机会您都不肯给我?」

夏牧越发糊涂了,白宵仰慕他?尊敬他?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自从他们有了肉体关系之後,白宵对他感情,不就变成了疯狂的迷恋和独占欲?

他不明白白宵是抱著怎样的心情才说出这番话,一头雾水地被青年送进家门之後,他整个晚上都辗转难眠。

***

隔天白宵还是若无其事地前来拜访顺便送礼,之後也几乎每天都来。夏牧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有时只能慌称工作繁忙不便见客。

他开始焦躁不安,白宵闭口不谈他们曾经的过往,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发生过什麽。他也想这麽做,可每次看见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就会想起离开牧场的那一夜,自己的冷酷决绝,和白宵痛楚悲伤的神情。

他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最近连日阴雨绵绵,灰蒙蒙的云层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夏牧成天窝在家里看书,现在的他只能消极地等待著白宵离开英国,然而白宵却像定居了似的,继续频频拜访,风雨无阻。

「我又来打搅您了。」这天冒著细雨,青年送来两瓶红酒。

「又是合作的商人送的?」夏牧苦笑著问。

「是的,虽然您不喝酒,不过偶尔享受一下微醺的感觉也不错的……」白宵话音刚落,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闪电,紧接著传来隆隆的雷声。

蒙蒙细雨骤然转为暴雨,灰色的街景瞬间被一片雨雾笼罩。

「糟糕,」青年望著雨景叹息,「本来想趁雨还小的时候赶回去的……」

「没关系,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夏牧客气挽留,不管来访的是白宵还是谁,这麽做总是最起码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