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头发!」小黑高兴的跑过来,虽然已经全然是少年的样子,可是小东西毕竟年纪还小,依旧对很多普通的事情充满了兴趣,剪头发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像是张开嘴似的剪刀,经过头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然后头发就一缕缕的掉下来,他会莫名的觉得很有趣,可惜弛恩觉得尖利的东西会有危险,从来不让他碰。
看见小黑过来了,弛恩转而逗着他玩,一旁的游霖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早上他就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却没想到敏锐的弛恩居然发现了,幸好症状不是特别的明显,以至于他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他把手贴在脸上慢慢的蹭,感觉到掌心传来过热的温度,自己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他快要发情了。
虽然嗜人的疾病已经完全被治愈,可是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却无法避免,距离上一次发情期还不到一个月,居然又有了迹象。
身体的不适让他觉得很烦躁,连弛恩做的早饭吃在嘴里都索然无味,吃过了饭,大叔忙着收拾房间,小黑便和往常一样缠着他做游戏,他心不在焉的应了。
「幽灵,你不想和我玩?」察觉到游霖无精打采的样子,小黑勾住他的脖子,担心的问。
「没有,」游霖赶紧摇了摇头,「我愿意和你玩啊,今天玩什么,画画还是拼图?」
这时与别墅后门连通的呼叫器响了,弛恩连忙跑过去接,小黑从来不管这些事,只顾着自己玩,游霖心里却觉得奇怪,公爵的人到这里来从来不需要呼叫器,那这一定是外来者了,可是,弛恩也会有客人吗?
他抬起头来,望着弛恩接听之后,惊讶欣喜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传来几下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弛恩一边开门,一边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我有一些工作,恰好路过附近,听说你住在这里,就过来看看。」门外的客人彬彬有礼,容貌神态,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
游霖好奇的伸出头去看,却在看见对方衣着的一瞬间,全身僵硬。
小黑无意瞥了一眼来访者,立刻兴奋起来,从地上跳起来向门口冲去。
「馨!」他一边跑,一边在嘴里叫。
馨微笑的弯下腰,顺着小黑的动作,把他稳稳的抱起来。
「你重了,小肥猪。」他把手里的小东西举高,晃了两下。
「小黑不是猪!」小黑气愤的噘起嘴,伸出手去捏馨的脸。
「小黑猪!」馨笑着躲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他放到地上。
「好久不见了。」弛恩匆忙把家务放到一边,过来招待馨,尽管知道机器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还是泡了茶。
「是啊,肖维尔公爵的宴会之后就没有再见面,我原本以为你们一定会回到警察居住区,估计着你们会乘坐的航班,却听到宇宙站爆炸的消息,那段时间真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确实是出了很多事。」弛恩苦笑。
「都是好事啊,你不必这样的表情,」馨微笑起来,「你的事情公爵都已经告诉我了,还有勇敢的小黑。」他说着摸了摸小黑的头。
小东西乖乖的蹭上来,却早已忘记自己一个人寻找公爵拯救游霖的事情了。
「那些事情有什么好多说的,我对权力、名誉都无所谓,只要有小黑就足够了。」弛恩轻叹一口气,把小黑抱到腿上。
「别这么说,权力和名誉是能让你们生活的更好的有利工具,你应该好好珍惜机会,不管怎么说,恭喜你即将恢复原来的身分,英雄王高尔斯华耶过去我也非常仰慕,你现在的容貌,真的和那些画像里的他一模一样。」
「只有脸像而已。」
「有容貌的相似已经很重要,我确信你的出现,将能够很大程度的稳定如今动荡的局势。」
「连你也这么说,看来目前的态势真的很紧急。」
公爵虽然经常对弛恩说明目前的紧张局势,电视新闻里却从来不会播出,以至于弛恩对「紧张」只停留在知道的层面上,现在看见馨也这么说,才似乎有一些真实的感觉。
「你调动部门了吗?」想起离开前曾经听费尔洛斯说过,弛恩问了一句。
「是啊,警察系统进行了很大规模的人事调动,现在更加忙了,有时忙的就连这机械的身体都觉得有些累呢。」馨在沙发上坐下,敲了敲胳膊。
「虽然你是机械身体,也要注意保养啊。」弛恩说着,突然觉得房间里有些奇怪,四下张望之后才发现游霖不见了。
「怎么了?」馨看见他张望的样子,奇怪的问。
「没没什么事。」弛恩只以为游霖是不想见陌生人,并没往太深的地方去想。
「其实我一直想把这个大脑也换成机械的,」馨说着拍了拍脑袋,「但是刚刚提交报告,进入审核阶段,就发生了宇宙站爆炸事件,彼德洛夫又背叛失踪,警察和军队都进入一级警备状态,我个人的私事,当然只能缓一缓了。」
「如果把大脑也换成机械,你的记忆不是会」
「会全部消失,但是我不在乎,人工大脑可以自由挑选记忆重新植入,有些事情,还是忘记的好。」
弛恩望着馨消沉的表情,总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该怎么问。
「对了,费尔洛斯没有和你一起来吗?」他突然想起新的话题,「那时你们好像吵架了」
当初在酒店的时候他不敢问,过了这么久,说话才稍稍随便些。
可是听到费尔洛斯的名字,馨突然浑身一震,接着低下头去,抓着自己的头发,过了很久,才重新抬起头来。
刚才还温和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无比,冷酷到了让人觉得,这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也许不久之后,这个名字之前就必须加上一个头衔,」他凄然一笑,「反叛者。」
「你说什么?」弛恩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段记忆却突然闪现出来,自动将费尔洛斯与彼德洛夫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彼德洛夫不就是费尔洛斯的姓氏?
「费尔洛斯是彼德洛夫将军的独生子,彼德洛夫家族唯一的后代,」馨确认了弛恩的猜测,「他们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费尔洛斯早已被取消警察资格并成为通缉犯。」
他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将军是议会之中唯一有子嗣的成员,他完全可以在退休之后将权力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他居然放弃一切,甘愿做叛徒。」
弛恩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出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
「别人的思想或许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我虽然对统治和权力不太了解,却知道在政治中没有所谓的正确和错误,只有理念。」
弛恩静静道,这是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从儿时就明白,从来没有疑惑过的真理。
馨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是的,理念,我没有办法阻止他,现在只能希望,将来在战场上,我们不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