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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的背后(5)+前传

他做这些事不过是因为客观原因。

在所有的孩子之中珊琦的年纪已经算大,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在罗兰不在的时候维持著这里的日常秩序。

珊琦说无论在北方的哪里,人手从来没有够过,几乎所有人都同时身兼好几份工作,她的愿望是在医院全职工作,却也是一个士兵,战争开始时就必须上战场。

她并不十分清楚罗兰的想法,只是专心的服从他的命令,因为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就不在世上。

她也的确憎恨王族的人,包括律,但无止境的憎恨并不是罗兰希望的事。

律看著她认真的表情心里却想笑,这是谁的错?不是你们自找的吗?如果投降归顺於格里佩特,你们根本不用受这麽多苦,生活可以更轻松,也不会再失去任何亲人。

不过他没有责任把这些话说出来,他要做的是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事。

而这件事,珊琦可以帮他完成。

好几天的交谈中,律一直扮演著一个忠实的倾听者,估计珊琦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戒心,便打算说出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他故意装做很烦恼的样子,这天在珊琦进房间以後没有和她说话。

而对方说起什麽时,他也只是随意的敷衍。

过了不久,珊琦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他。

“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发烧了?”

律在心里欢呼,表情却依然装的很苦恼,摇了摇头。

“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快点告诉我,要是你再生病,罗兰会担心的。”

担心?他是怕我死了就拷问不成了吧?律不屑的在心里嘲讽。

“我倒是没有什麽不舒服,”他缓缓的开口,“只不过,这麽多天罗兰都没有来,我有点事想跟他说。”

“罗兰最近很忙,没有空来看你啊。”

珊琦虽然谨慎的没有说出罗兰在干什麽,可平时的谈话著她早已经露出破绽,律知道文学社流入市场的书全是罗兰写的,在文学社和国都停战的时候,他所谓的忙,自然就是忙著写书和於之相关的工作了。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算了。”律说著缩起身子,往被子里钻。

“到底是什麽事一定要跟罗兰说?即使是我传达也一样啊。”珊琦著急了。

“珊琦。”

“什麽?”

“你们过去,是怎样对待俘虏的?”律小声问。

珊琦并没有马上回答,犹豫的来回转著身子。

“有像对待我这样对待俘虏的吗?”律又问。

“其实……我们从来不接纳俘虏,罗兰脾气很奇怪,不喜欢逼人家做什麽,抓到的人,一般都是放走的,如果他们执意要继续战斗,就直接……杀死……所以,你是第一个被囚禁在城里的王族的人。”

果然如此,律从一开始就在怀疑,罗兰不仅仅只是抓自己做俘虏,绝对是想达到什麽目的,否则不会迟迟没有任何作为,却又对他这麽好。

而目的无非两个,从自己口中套出什麽情报,或是用来做交换条件从格里佩特那里得到什麽东西。

而他,正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反过来利用他。

“那,这样说明罗兰并不讨厌我?也许他会答应的,不对……也不一定……我又没有什麽东西做担保……不可能……还是算了…………”律继续扮演彷徨的样子,隔著被子抱住膝盖,咬著指甲。

“到底是什麽事?!”珊琦著急了,“罗兰没有你想的这麽不通情理,不过分的事他一般都会答应的!!”

“可就算他再怎麽通情理,也不会相信我……这样一个人……对你们的态度一直很差,还想过逃跑……这样的我,可以信任…………”

“信任什麽?”

“信任我……愿意投降,做王族的叛徒…………”律闭起眼咬了咬牙,说出最後一句话。

他没有提格里佩特的名字,那是不能逾越的底线。

珊琦果然大吃一惊,迟疑的站在原地。

“我说的吧,你们不会相信的。”律无奈的一笑,转身窝进被子里,蒙住头。

“……罗兰没有告诉我,这样的情况该怎麽处理,等我…………先去跟他说一声,再来告诉你回音。”

外面传进珊琦模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关门声。

律有一点高兴,珊琦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可能自己幻想著这几天的对话,然後胡乱拼凑,以为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才会不断的问文学社和罗兰。

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珊琦或许会在罗兰面前说些好话。

不过,更强烈的心情还是紧张,罗兰不像珊琦这麽笨,也没有和他有过沟通,不会受影响,真的会相信珊琦的话吗?

如果不相信的话,他又会做出什麽结论?会怎麽处置自己?

越想越乱,律索性拉开被子伸出头,蜷起身子睡了。

他的打算并不能说复杂,只是想报复。

他恨罗兰,恨到仅仅是杀了他并没有用,就现在这种宽松的状况,找到一件武器,再借口找一个和罗兰独处的机会,趁他不注意把他杀了并不难,律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也无所谓之後的下场。但是这样未必能对文学社造成致命的打击,他们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代替他的人,和国都斗争的手段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现在既然罗兰想利用自己做点什麽,那自己不如先下手反过来利用他,如果可以得到他的信任,说不定可以从内部抓住文学社的弱点。

一个组织,必定会有从外面看不见的致命缺陷。

如果他能找到这个缺陷,不仅能彻底击败罗兰,也帮了格里佩特。

住在国都的日子里一直是格里佩特在保护他,他有义务回报他。

律以为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却并不知道罗兰的打算。

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後,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他是想帮助格里佩特的,却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一个人的愿望和真正的现实,总是相距的这麽远。

罗兰的老毛病又犯了,那时律被关进塔楼的时候,他就迟迟没有回城,而送饭的人也没有任何关於如何处置他的消息,只让他无止境的等著。

而现在也是一样,而且更加让律紧张。自从珊琦说了要去通报罗兰之後,就再也没有回来,虽然她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後,现在也不过是早饭之前,律还是觉察出有些不对劲。

以往珊琦会在晚上悄悄开一下门,而早上也会在律醒来之前就把早饭端来。

可今天她却没有来。

律动了动身子,从椅子上拉过外套,披好下床,自己把窗帘拉开,扎好,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自从生病以後,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天气很不错,从窗边可以看见,街道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工厂,颜色暗淡,正对面的地方是几扇又大又长的玻璃窗,已经很旧。

砖墙靠近屋顶的地方,依稀有雪的白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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