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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79)+番外

“假质子不必我们动手……”情倾忽然诡异一笑道:“会有人送他上路,而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那些仪仗队死心塌地的追随我们。”

☆、第六十章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

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歌声飘扬在官道上,四、五辆挂着蓝色粗布的马车和一辆挂白色粗布的驴车排成一队由远而近,打头的马车上坐着一个憨厚的马夫,马夫身边坐着个俏丽的小丫头,一手捋着发梢,一手拍着大腿打着拍子,小脑袋晃来晃去,得意的唱着,车上的帘子半撩开,另外一个小丫头探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她,眼眉弯弯,听得入迷。在她们后面一辆车上,则早就大开了帘子,车架上坐着马夫和一个10多岁的少年,少年的身后却坐着一个少年带两个孩童,纷纷勾着头,想要听得更清。

他们的马车后,还有一辆马车和一辆驴车是并排着的,那辆马车车架上只有一个车夫,帘子也没打开,可窗帘却被人从里面打上,两个少年的脑袋凑在一处,笑得开怀。驴车上奇异的挂着“妙手回春”的小幡儿,一个小眼睛的姑娘靠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车架上,跟着旋律也是摇头晃脑。最后两辆看起来更旧的马车上,却是一群奴仆,带着东西,瞧着前面,凑着热闹。这一队人,以外人看,就像是一大家子出来游山玩水,领略初夏风光的。

“家山呀 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

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爱呀爱呀郎呀

患难之交恩爱深……”

第一辆马车内,一个20多岁的女子端着碗汤药送向一旁靠在枕靠上的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可一头长发却已梳起了妇人发髻,头上未着发饰,连脸上都是清清爽爽的,只是此时她脸色有些发白,即便她勾唇而笑,却仍让她身边的男子担忧的皱起眉头。

“你莫慌,我无事的,紫苏说了,害喜过了便会好了。”潫潫端过药碗,安慰着身边的情倾。

“你吃苦了……”情倾摸着潫潫又瘦弱了一些的脸颊,叹了口气道。

“女人都是如此的,阿郎莫要忧愁。”潫潫身边的女子也跟着劝道。

潫潫一口气喝下苦涩的药汤,这只是为了路上保险起见,孩子才两个多月,只要是稳妥,汤药再难喝,她都能喝的进去。喝完之后,将碗递了过去,看着身边女子娴静的模样,潫潫有些眼热,她再没想到,兰夫人会将子户给她,而子户也愿意跟随她去往岂国,这一路有时风餐露宿,全靠她和桔叶桃叶照顾自己,她们全然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考虑过这趟旅程是否会遇上危险,这份情,她领受了……

“你也别忙活我了,昨日露宿,你定未歇好。”潫潫接过热水,冲了冲口中苦涩。

子户却摇头道:“婢子性粗,不碍的,到是娘子教的小曲儿真好听。”

潫潫看向车帘旁的桔叶,笑着点点头。这首《天涯歌女》也是她前世喜欢的,如今路上无事,还不如当做小曲儿拿来消遣,桃叶的年纪小,唱出来更有趣,不像她唱,总有股深闺怨妇的味道。

“阿郎,前面有驿馆,可去否?”前面的车夫眼里极好,老远就看到了驿馆的长幡儿。

情倾急忙道:“自然,车架稳些。”

潫潫也不由面露喜色,要知道他们一路过来,除非换马,存食,很少去往驿馆,常常风餐露宿,只为消除踪迹,不让仇人发觉,情倾带着的20多名刺客,也谨慎非常,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潫潫他们就不得不连夜兼程,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已是入了银海地界。

马车驴车渐渐停在一座木制的小院前,小院四周还堆着土篱笆,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只是院内那两层小土楼上挂着河清县的幡儿,小院门口来往客流不多,只有零星几人过来补充粮草和更换马匹。潫潫一行,无疑让驿馆的小吏乐花了眼。

“哟哟,各位娘子、郎君可是乏了?这般风尘仆仆。”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小吏跑了出来,满脸堆笑。

“我家阿郎和娘子出来郊游,路经此地,可有客房?”桃叶从车架上跳下,一改在寻香楼的谨慎腼腆,反倒活泼起来。

那小吏一看这双丫髻的小姑娘,虽然穿着不打眼,可那神情却毫无怯意,生怕是哪家微服而出的官眷,忙搓手道:“有的,有的,里边儿请吧,正好渣子沟送来一头野猪,才杀好的,各位可以尝尝鲜。”

子户撩开车帘,冲着外面唤道:“这位大人,可否敞了大门?”

“哎哎,这位女郎稍等。”说罢,那小吏转身而去,唤了来人开了正门。

马车再动,缓缓驶入庭内。

帘子再撩,子户站在车外,伸出手来,潫潫动了动身子,给情倾扶着,慢慢下了车,脚刚一落地,竟有些虚弱,不得不靠在子户身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暗道还是外面更好。

情倾也跟着下了车,从后面唤来金盒,让他问好了住店补给的价格,又去安排了大家的房间,这才走到潫潫跟前道:“委屈你了,这儿离京都甚远,偏僻的紧。”

潫潫看着院里的柴垛和马圈,笑着摇头道:“这里很好,比都城好。”

情倾知道她的意思,也赞同的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大家早就累了,日头又快到正午,奴仆们帮着收拾了东西,进了屋子,主子们住了上房内卧,贴身的仆婢们则睡在外间,那些粗使的奴仆却睡在一楼的通铺,只等歇上两日,再换马起程。

潫潫刚躺在炕上,外面就有人敲门,桃叶出去开了门来,却发现一穿粗布衣衫的妇人,大约40来岁,低着头,有些拘束。

“这位大娘子是……”桃叶不识此人,只能将其拦在门外。

那妇人甚是腼腆,揪着双手,歪歪斜斜行了一礼道:“奴是李氏,伙房曹大的细君,特来问问,可要水否?”

“先烧两桶吧。”桃叶望了眼里头的障子,回头说道。

“诺。”那妇人还算懂规矩,转身回去了。

里头潫潫也听见了声响,子户只将刚才之事禀报,便拿过包袱出了内室,在外间找了个小榻放下,他们只需在此居住两日,箱笼倒不必开封。

潫潫先叫了桔叶出门看看其他人可安顿否,而后拉着情倾非要让他躺下陪着自己。情倾被她闹的没法,只好脱落粗布厚底鞋,上了炕,顺便拉了帐帷下来,挡住了外面。

“还要再走几个月才能到南落郡?”躺在炕上,身子舒展开来,不用跟着马车颠簸,潫潫舒服的模模糊糊快睡着了。

情倾也累了多日,闭上眼睛,摸着潫潫的发回道:“大约中元节。”

“那不是要七月?”潫潫睁开眼,苦恼的问道,他们可都已经走了1个多月了,七月的话,立秋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