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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35)+番外

“抱歉。”逐烟被人搀着下车,临去前,淡淡的说道,又恢复成那个和风细雨的少年了。

“回去吧。”情倾理了理衣服,面无表情的下了车,潫潫紧跟其后,不敢言语,一行人趁兴而出,败兴而归。

三天一过,听随意说,逐烟公子又走了,潫潫不知道那天他们说的是谁,只知道似乎逐烟公子喜欢上了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则利用逐烟公子谋算什么,可每次谋算过了,便不在理会逐烟公子,但逐烟公子由不死心,仿佛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潫潫叹,她们虽无相同的故事,却有相同的伤心,只是区别是,她自经历第一世后,便再不信情爱,可这些男子,却仍在一片迷雾中,寻找他们的出口。

“大叔,最近有人送信给我么?”

自从那日出游后,潫潫来门房倒是勤快了许多,原本抱着顺其自然的心里,也变得略有期待。她不敢将姐姐的信放在身上,可又怕被人翻出来,便藏在枕头里,现在叔叔还没消息,也不知他会走什么门路,潫潫即便心有雀跃,也不能随意对人言,只能日复一日的等待。

“还没呢,潫潫姑娘,又等亲戚的信啊。”门房大叔是个瘸腿的,满脸的褶子,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在园子里还红过一段时候,后来有了钱,出去买了地又娶了媳妇,怎奈天灾人祸,媳妇死了,也没留个孩子,大叔心灰意冷,便寻了已然接收园子的冬郎君,冬郎君就让他在后门,守着门房。

“嗯。”不欲多说,潫潫笑了笑,拿着带过来的点心送于大叔,大叔没有孩子,也就看着她们这些孩子,心情会愉快几分。

“好孩子,你家人既然没忘记你,就还会来信的,别急,等一来信啊,我就让川儿叫你去。”大叔看着点心,笑眯眯的说道。

“哎!大叔,我先回去了,公子该起了。”潫潫甜甜笑着,挥了挥手,便走了出来,她也知道大叔是在安慰自己,这里那么多孩子,又有几个是等到家人来信的。

潫潫回水房打了盆热水,进了屋内情倾还没有起身,她将铜盆放在案几上,又来到炕旁,一拉帐帷,温和的冬日阳光洒了进来,照在那双如星夜般的眸子上。

“公子既然醒了,怎么没叫一声。”门外就是随心守着,还一直以为情倾仍睡着呢。

“不想起。”情倾躺着,一动不动,话语里却多少带着点孩子气。

“那好,咱们就不起,睡一天,不过……脸还是要洗的,不然我水白打了。”潫潫轻笑,转身弄了湿手巾上了炕,细致的为情倾打理。

“逐烟走的时候,身子好些了么?”看着潫潫认真的模样,情倾叹了口气问道。

“怎么着,人走了才想起来?”潫潫难得调皮的调侃道。

“鬼丫头。”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潫潫眉心上,本只是随心的动作,情倾却觉手指下的肌肤软软的,嫩嫩的,就像刚熟的水蜜桃,仿佛一用力,就能挤出水来。

“你放心好了,逐烟公子只是略有风寒,吃了几服药就好的差不多了。”没在意情倾的举动,潫潫替他擦好了手,就准备将铜盆拿出去。

“潫潫……”情倾忽然唤道。

“什么事儿?”潫潫放下盆,又回到炕上。

情倾突然挺身坐起,一把将潫潫拉入怀中,潫潫吓了一跳,正想挣扎,却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花香,不知为何,情绪冷静了下来,也就任由他抱着,不再反抗了。

“其实你也觉得逐烟说的对,是么?”埋在潫潫的颈窝里,情倾喃喃的问道。

“他说了许多,不知公子问的哪一句?”潫潫也不打诨,直截了当的反问道。

“我喜欢一个男人不对,如果我喜欢一个女人,他就不会那么说了。”情倾红着耳朵,心虚的说道。

“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幸,那么他还是会说你,只是说的内容不同罢了。”对于同性恋的对错,潫潫无意去评判,只要这种爱情不要伤害无辜的人,那它的存在与否,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潫潫,男人果然应该喜欢女人吧……”情倾略顿了一下,小声说道。

潫潫侧头看着情倾乌黑的长发,无奈笑道:“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能用‘应该’二字来框定。”

第一世她那么喜欢那个人,她觉得他应该也会喜欢她,她那般费尽心思,甚至害了不少曾经那般疼爱她的人,可结果怎样呢?并不是她付出了,那个人就应该同等付出的,感情没有公平,也没有应该。

“我不知道,潫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我,想在难过的时候,在最痛苦的时候,能抱着我,安慰我,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我……害怕一个人……”越说越低,那种恐惧就像是上百只蚂蚁,啄食着情倾的心,不由自主的,情倾用唇贴上潫潫细白的颈脖,双臂拥紧,两人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他是你第一个客人吧。”潫潫想了想,大概能理解这种感情了,这也许能称为爱情,或许也不完全是爱情,谁都会对自己第一次的对象恋恋不忘,情倾不例外,潫潫其实也不例外。

“潫潫……知道?”贪婪的霸占着潫潫此时的温柔,情倾迷蒙着眼问道。

“嗯,知道。”潫潫不忍的同样环上情倾的腰,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对自己而言是不一样的。面对这样一个人,放手太难。

“真好,还有潫潫懂我……”情倾闭上眼,满足的勾起唇,却没看到潫潫那充满怀念的眼神。

有一种情,即便你记忆中的那个人,脸已然模糊,过程也渐渐淡忘,但这段情却无时无刻不深埋在你的灵魂之中,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历经什么,只要想起,便会成为你心中淡淡的苦涩。

☆、第二十七章

又是半个月过去,易彦之始终没有来,情倾慢慢变得消沉,有时候能靠着窗坐很久,随心随意、金盒银盒都劝过,可情倾依旧故我,潫潫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在风起的时候,为他添件衣,在口渴的时候送上一杯温水,在他想不起用膳的时候,送上热好的点心。

“潫潫姐,郎君找你。”随心一进门,潫潫刚喂完情倾一碗清粥,今儿他肠胃不好,近期也没睡好,精神难免有些颓然。

“找我?”潫潫不解,她一向极少和冬郎君接触,她是个丫头,情倾接客从不让她跟随,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只是生活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伺候情倾就是她所有的工作。

看向还在发呆的情倾,潫潫总有种不好预感,于是起身将位置换给随心,独自出门,寻了在外玩耍的随意带路,一路心事重重的拐过回廊,前往侍青院。

冬郎君和寻香楼的兰夫人不同,兰夫人单独居住在临霞院旁独立的院子里,而冬郎君则是住在雏倌所住的侍青院,据说他觉着那里远离前堂,幽静清雅,少人打扰,又能培养新来的孩子,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