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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140)+番外

“等我好吗?”情倾的声音有些低哑。

潫潫红着眼眶,有些委屈的哼唧一声。

“我出去几日,在我没回来之前,哪里也别去,就在府里等我,别怕……我一定会回来的。”情倾用自己的小指勾住潫潫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带着一丝撒娇的说道。

“我等你,不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潫潫支起一只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想要盖住外面的光线,更想阻隔那泛滥成灾的泪水。

“哎……”一声叹息,潫潫就觉着身旁的人站了起来,重新将自己抱入怀中,那不明的花香气一下将自己的灵魂都包裹住了。

“傻丫头……”

这是潫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潫潫总觉着后面的日子,过的跟做梦一样,她一样是每日按时起床,按时用膳,在与丫头们一起说话,处理中馈,然后品品茶,弄弄吃食,再看着夕阳西下,等待夜晚来临。差别只在与晚上缺少了那温暖的怀抱,用膳时少了身旁体贴的眼神,遇见有趣的事情,少了分享快乐的人。

潫潫在情倾走后,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一定可以适应的,她在那么多那么多年的生命中,都是这样一个人走来的,甚至比之更恶劣的环境,她都度过了。可是,眼下潫潫却想,她是真的错了。

她在算账的时候,时常算错,她在与管家交代事务时,常常愣神,她在吃东西的时候,常常会不经意的喊出情倾的名字,甚至在空闲的时候,她最喜欢在情倾的书房里,坐在那扇可以看着门外人由远而近的窗口旁,亦如曾经情倾也这般坐着,等待着她寻来。

潫潫深深的觉着自己的状态不对,她虽然每日都在按时按量的吃饭,却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变瘦,而表面看起来她尚算正常,却经常产生情倾就在身边的幻觉。那种寂寥的痛苦,就像一种毒,在一步步侵害潫潫的身体与精神,即便潫潫明知自己要振作,却还是在这种毒的面前束手无策,仰颈待死。

锦鞘与丫头们都很担心她,连莲香与春韶也因为担心,而撇开男女大方,来到正院看她,安慰她。虽然收效颇微,可有人陪着,特别是与情倾关系极好的朋友,总能让潫潫稍稍平静一会儿。

“天越来越冷了,殿下让夫人一定要多保重身子。”

这是每日潫潫最期盼的时间,银盒、严正与周大郎都跟着情倾走了,只留了贴身太监葛怀仁与金盒在此掌局,金盒因为能够接受到外面的消息,所以每日固定会来情倾的书房,将他得到的消息递给潫潫,不论好坏,这是情倾临走前特意吩咐的。

“他现如今怎样了?”潫潫知道情倾对外是说,那位世外高人将情倾带走疗毒了,实际是在暗处准备对付丞相。

金盒看着脸色苍白的潫潫难得露出一丝笑,心下暗叹,面上却扬起笑道:“殿下自然安好,还望夫人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潫潫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用自己都快听不清的音调说道。

“殿下还说,不论宫里如何宣召,都不要入宫,若真有什么事儿,还请夫人走密道先走。”金盒知道的东西比潫潫还要多一些,也清楚如今的局面既然展开,便没有回头的可能,他是被情倾看中,留下来保护夫人的,便一定要完成殿下的嘱托。

潫潫似乎没听到这句,反而问道:“宫里如何了?”

“皇上最近很宠信一位少使,甚至不惜为她,与皇后有了争执。”金盒低头回道,心下却有不屑,皇权都快旁落了,这位皇帝老爷居然还有心宠信美人,若不是为了娇滴滴的美人,他连与皇后说话都不敢,自己的儿子死了那么些个,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潫潫抿了抿唇,眼眸冰冷,如此也算顺利。

“丞相的身子呢?”

“殿下说,最近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暂时还打探不到。”丞相府如今是重中之重,原本早埋下的钉子,不能为了这一点小事,就折损了,说不准,留在往后,会有大作用。

潫潫点点头,也深以为意,此时情倾已是被动,再不能有一丝行差踏错,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满盘皆输。

“我听说,宸国的老皇帝已经不行了?”潫潫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葛怀仁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金盒也听过这个传言,只是情倾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宸国有心人放出的谣言。

潫潫刚刚说完,却有些后悔了,以宸国太子的性格,能帮着情倾归国已是极限,她不该奢望什么的,即便宸国太子真的登基为帝,他似乎更愿意希望岂国大乱,民不聊生。

“让殿下小心些,我……在等他。”

☆、第一百零八章

宝庶夫人病的很重,重到皇后派人下诏入宫,都起不得身,好在皇后也不敢做的太过,没让人将宝庶夫人抬进宫,只强调宝庶夫人既然身子不便,就应该安心休养,且定要安排旁人照料七皇子,其意不言而喻。外面的那些世家虽然乐得看七皇子后院的热闹,可真正由心底里欢喜的,确是后入府的那四人,因为她们都是皇后亲手送进门来的,与孟氏那样如同透明一般的存在,完全不能相比。只可惜,七皇子如今人并不在府内,她们也只能暂时按捺心思,翘首以盼,顺便再偷偷给对方下个绊子,以争夺皇子回来后的头筹。

潫潫则以养病为名,躲在暗处冷眼观前,却对此根本不予理会,她如今只担心身在外面的情倾,是否安好,是否遇上困难,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丞相中毒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丞相自己爆出的烟雾弹,就为着忽悠情倾,逼着他有所行动。然而大事未定,一切都是未知,潫潫自知自己帮不上忙,也只能留在府里,默默的等待。

只是,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什么?皇上被皇后气吐血了?”潫潫摇晃了一□子,不可思议的说道。

葛怀仁见潫潫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本想上去搀扶,却被锦鞘抢了先,只好退了一步回道:“正是,据说今日皇上因为宠幸那位少使,所以想让皇后给那位少使提提位分,谁知皇后大怒,非但不允,反而要当场杖毙那位少使,皇上一时气急攻心,就吐了血。”

“那现如今怎样了?”潫潫稳住了身子,一阵的头昏眼花,让她不得不靠在锦鞘身旁,虽说老皇帝的死活与她没什么关系,可是若是此时皇帝死了,那么情倾与丞相之间便再没有一丝缓转,相对的,丞相也再没有一丝顾虑了。

“说是……说是在寝宫休养,已然多日不曾上朝了。”葛怀仁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他清楚的知道,一个皇帝的病倒,对于朝堂对于整个岂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潫潫站定了身子,喘了口气,摸着胸口小歇了一会儿才道:“消息放出来了?”

“尚未,丞相正瞒着呢。”葛怀仁忙回道。

“看来,丞相是下了决心了。”潫潫扶着锦鞘看向窗户外灰蒙蒙的天际,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