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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134)+番外

“两江现在要比南都安全的多,过一阵子,我让严正将你和孩子送走。”情倾痴迷的用手拂过潫潫的脸庞,满眼的不舍。

潫潫一听便急了,扯住情倾的袖子,急急道:“我不走,儿子可以送走,让子户带着!”

“不可,如今咱们府已经不安全了,我前阵子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光是黑衣人,我们私下都处理了几批。”情倾摇摇头,靠在潫潫身上,像是想要从她身上吸取力量。要说他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他的野心并没有他表面上显露的那般大,若是有可能,他更希望和潫潫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小镇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可事情就是这般逼到头上,若是那时他不认回身份,那他和潫潫现在还在那享君园过着战战兢兢,被人挑拣的日子,说不定连孩子都无法存活。所以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他就必须负担起这条路的责任,而且还要咬牙坚持到底。

“我还是那句话,儿子可以走,我不行!”潫潫冷起了脸,倔强的说道。

情倾皱起了眉头,宛若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直闷的他吐不上气,憋了半天才道:“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我不能没有丈夫!”说完,潫潫一把甩开情倾的手,就往外走去,竟是一点都不想和他商量了。

☆、第一百零三章

出了门,深吸了一口气,潫潫心疼的厉害,可她不得不做出选择,情倾看起来冷静坚强,可他有着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脆弱,如果她不在他身边,她不敢想象,他会不会垮掉,她更怕他没了牵挂,与丞相同归于尽,她还不想做年轻的太后,也不想自己的儿子还不会跑,就坐上那个冰冷的位置。

平复了心情,潫潫来到儿子的房间,他刚刚吃了糊糊,正用滴溜溜的黑眼睛四处张望,一见母亲从外面进来,急急的就伸出了手,屁股一撅一撅的,差点没抖下床。潫潫被他唬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一把抱住儿子,那软软带着还不明显的清香,混杂着浓郁的奶香,汇成一种名为温馨的味道,直冲入潫潫的心底,激得她红了眼眶。

“娘……”不大的声音,唤的有些忐忑,孩子的眼眸露着难解的懵懂,可偏偏就是一个含糊的字,将潫潫彻底击的溃不成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直滴在儿子新做的短衫上,形成一个个透明的点,不一会儿就连成了一片,贴在孩子稚嫩的皮肤上。

潫潫用力吸取孩子身上的香气,用那小小的肩头堵住自己差点收不住的呜咽声,感受着儿子的小手无措抚摸,还有那越来越清晰的呼唤,潫潫差点把自己闷死过去,她舍不得,她舍不得这个小小人儿,她几辈子才有的孩子,对于她来说,孩子就是她的命,可为了他的安全,潫潫不得不将他送走,即便痛的她如割肉一般。

“夫人……”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子户,想是那乳母被潫潫的样子吓住了,赶紧转身出来唤了子户。

“他会喊娘了……”潫潫抽泣的抬起头,看着子户想笑却笑不出来,心中的阴霾如何都散发不出去。

子户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帕子给潫潫擦了擦,也红了眼眶道:“王子殿下是个会心疼人的。”

“可他才会喊我,我就要把他送走了,他肯定会讨厌我,肯定会恨我的。”潫潫说着,心中大痛,泪水流的更多了。

“王子殿下很懂事,会明白夫人的苦心,再说,分开的日子不会久的。”子户看潫潫的模样,也很难受,她能明白孩子对于女人来说的意义,何况潫潫一向都很疼儿子,不论去哪里,回来一般都是先看孩子,每天都要留出时间与儿子一同玩耍,比之那些世家大族,只靠乳母喂养,感情要深的多。

“我懂,我懂……”潫潫拿过帕子用力按了按眼睛,深吸一口气,算是渐渐平复了情绪,再看自己的儿子,似乎被自己的模样吓住了,嘟着唇,脸色有些白,便赶忙用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嘴里念叨:“麟儿乖,娘只是一时不舒服,现在好了,乖,娘疼你。”

虽然孩子还小,可潫潫并不想那么直接的和他说,等到她完全静心下来,便叫来了乳母,将孩子递了过去,反复吩咐好好照顾,才拉着子户出了内室。

“我想让你跟着王子去两江。”潫潫郑重的握住子户的手,肃然道。

子户身子一颤,忙道:“不可,夫人身边怎么能没人?”

潫潫却摇头道:“我这里还有四个叶,还有锦鞘,王子身边却只有你和乳母丫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别人不够稳重,遇事没有你看的清楚,只有你压在那里,其他人才不敢翻天。”

子户的手被潫潫抓的生疼,虽然她很想留在夫人身边,但她也清楚她与夫人的交情是最好的,就像她可以把命交给夫人,夫人也能将最重视的儿子交给自己一般。子户张张嘴,原来想要推脱的话,都咽了下去,她既然不能与夫人同生共死,那么她就把这条命压在王子身上,也算不辜负夫人对自己的一番情意。

“婢子……领命。”

说是要把孩子送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起码光收拾东西,布置线路,带哪些人去,如何护送,潫潫与情倾都要商量好,不说万无一失,也要十拿九稳,孩子不但是潫潫的命根,也是情倾的全部希望,连巧辩先生都极为重视此事。

“那女子本还发疯一般,想要将夫人扯进来,被咱们在六皇子府的人割了咽喉。”严正喝了口水,与情倾说道,那个女人一旦宸国五皇子没了,她也没什么用了。

情倾神情有些颓然,提不起精神道:“咱们在六皇子府的人没事吧。”

“都是下仆,在集市贩奴的时候,都找人买回来了。”严正做事自然不会留下尾巴,当初送这些人入皇子府,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虽然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可能做到更好,为什么不让细作们全身而退,只有有始有终,才会让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再说这年头,细作可不太好培养。

坐在对面的巧辩先生,看着情倾还是那般灰暗的神色,就忍不住开口劝道:“夫人用心待殿下,殿下何苦不领情呢?”

“若是领情的结果,是让她有危险,那还不如让她心里没我!”情倾低下头,沉默片刻道。

巧辩先生转头看向墙上的刺绣,又瞧了瞧对面的情倾,不知为何,竟然怀念起当初贤夫人尚未入宫时的情景,如果……如果当初贤夫人不入宫,那么骠骑大将军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猜忌,大家是不是到现在还活着呢?

“夫人的考量自有道理,若是夫人突然不在府内,那么外面的人肯定会有猜疑,丞相的耳目可不是摆设,到时候王子殿下肯定会有危险。”巧辩先生只晃了下神,就冷静说道,他是一个谋臣,他就是要站在一个绝对旁观的角度,做出最好的判断,哪怕不近人情,哪怕惹人厌恶,但直臣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