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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色(13)+前传

虽然……并不是那麽疼的。

“这麽想我吗?”耳边传来二哥熟悉的声音。

我最放心倚靠的人,终於回来了。

“小笨蛋。”二哥听我诉苦,最後如此评论。

“你不应该同情墨零的,”他说,“他知道你心肠软,根本就是故意的!他那麽聪明的人,怎麽会傻到让自己爸爸看到这种场面?”

“是我不好。”我摇头苦笑。

是的,是我不好。

这麽显而易见的破绽,都没有发现。

但是即使发现了,又能怎麽样?我是猎物,逃不出大哥的手心。

二哥叹息,摸摸我的头:“算了,青青,反正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习惯?又是一个可怕的词,再无法忍受的事,只要习惯了,一样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去做。

“他一定是算准了爸爸哪天会经过我们家,即使那天他没有来,以後也一定会有这麽一天的。再退一步,就算你运气好没给撞到,他也会有别的办法让家里人知道你们的事,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

我想起那天大哥威胁,要拔光我指甲的事,他的脾气,我太知道了。

所以我不相信,他是真的爱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我问二哥。

他没有回答,只是摸摸我的头:“以後我不能经常跟你在一起了,否则墨零生气了,也许会罚在你身上。”

“切,谁稀罕跟你在一起?”我笑他,心里却隐隐作痛。

“你不稀罕就好,”二哥点头,“我或许要暂时搬出去,在新建的实验场做研究。”

“实验场?”这次我是真的吃惊了。

“没错,所以,以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墨零的话。”

二哥认真嘱咐,我却早已神游天外。

二哥要走了,他要离开我了。

我所能依靠的惟一一个人,也要离开了。

在家休息几天,二哥果然收拾了行李,搬去了实验场。

这下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百无聊赖,在家里四处翻找有趣的东西。

最後,居然从大哥书房里找出我的录音电话,不知怎麽回事,大哥并没有把留言记录删除掉。

尧尧果然打过电话来,而且很多。

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放音键。

“……那个……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你……” 录音里的声音还是那麽温和平静的,带著一点局促,“或许是易先生……还是青零……?”

他果然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我戏弄了你,但是我并不是想伤害你,真的很抱歉……不知道那天……後来你什麽时候回家的……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你。”

“青零……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叫你。我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出门,小鹿到你家来过了,你大哥说,永远不想见我了,不是真的吧?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我抱你的主意是小鹿想出来的,她说你欺骗了我们,我们应该让你受点教训。但是做的太过分,让你生气,是我不对。

“青零,你还在生气吗?我的电话你都听了吗?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我要到国外去处理一些事情,大概要半年才能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会来找你的,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再生气。

“青零,这是我临走前的最後一个电话了,我想告诉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是男孩,容貌和声音都可以掩饰,但是你的手,暴露了你的身份。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但是我知道在大家族中,一个人往往身不由己。如果你有什麽苦恼,等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和我说,好吗?”

录音到此结束。

零色 (5)

第 五 章

眼前模糊一片,我伸出手,按下删除键。

磁带在机器里慢慢转动,一点一点的擦掉尧尧温和的声音。

我究竟该相信谁?

是这个在电话中温柔真诚的人,还是那个在机场视我如空气的人?

我茫然失措。

就在这个时候,报纸上出现了让我最害怕的消息。

当看到那段关於我的报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仅仅是一句对我性别的怀疑,就足够引起渲然大波,让媒体用最暧昧的语言来描述。

一时间满城风雨,与我们家有过来往的人,立刻声明与我们瞥清关系,更多的则是与媒体一同猜测责骂。

尤其是曾经与我有过接触的人。

是鹿尧来报复了,我只能这麽猜测,只有他,才知道我的秘密。

我还未从一团乱麻中摆脱出来,又被顶在风口浪尖,头痛的快要炸开。

鹿尧,你究竟有多少个假面具,让我无所适从?

冷漠的,真诚的,揭露我的秘密的你,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的事被外界知道後,那段煎熬痛苦而漫长,似乎怎麽也过不去。

那段时间,每天早上我都在嘈杂声中被惊醒,楼底下挤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举著相机,话筒,拿著纸笔,你推我挤。

他们问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以为我是有心理疾病,或者是被家里拿来做实验,甚至还以为我是个精神病患者,有幻想症,以为自己是女人。

大哥把我关在家里,自己独自出门,对记者做著无休无止的解释,道歉。

後来白天的人渐渐少了,可是天黑以後,却能看见隐蔽处那些闪烁的镜头,指望拍到什麽有价值的东西。

电视我不敢看,因为时常有人提出我的事例,说明现代精神异常种类的奇特,或者是家庭关系的扭曲。

报纸不能翻,最显眼的版面总是对我和我的全家做出各种猜测,诈骗犯,精神病,意想狂,变态……

父亲的身体刚刚有些起色,又被这样潮水般的打击震垮。

大哥不停的四处奔走,想办法让事件快点平息,同时还要照看著建设中的实验场。

二哥接手了家里的全部剩余事务,忙著和每一个客户沟通,企图挽回一些损失。

母亲则彻夜守在医院里。

很快,连邻居都厌恶舆论的狂轰滥炸,纷纷要求我和哥哥们搬走。

他们受不了有个喜欢穿女装的男人住在自家隔壁,更受不了从早到晚都有人敲门要采访。

我被两面的压力逼迫的心神涣散,恐惧的想搬回父母家去住,但是大哥不同意。

他放出消息说我已经回家,把记者骗到那里去,把我一个人留著,不许出门。需要的东西,他会找人帮我带来。

因为怕被人发现我的行踪,担心过去被我骗过的人来报复,他要求我不要打电话,不要开灯,不要用任何会发出声音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还住在这里,把我一个人留著,自己离开了。

我把窗子全部关上,拉紧窗帘,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发呆,一直到累的睡著,又满脸湿痕的醒来。

我一直都说服自己,鹿尧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他一直都把我当作朋友,只是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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