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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后宫日常(71)

我咽着口水对他摆手:“没关系,我吸几口味道就饱了……好了……我们走吧!”

我走了出去,然而苏琯没动。只见他拔了发簪,交给摊贩:“可以换一包糖栗子么?”

然后我便获得一包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路边,苏琯准备用缠绑画卷的绳子绑发,我解了自己的紫缎发带,摊在手心递给他。

“陛下用什么?”他摇头拒绝。

我甩了甩披散的头发,拿手耙了耙:“绑得不舒服,朕想松快一下。”

为了展示我想松快一下,特意撩发甩过来甩过去,结果一阵逆风袭来,吹出一个鸡窝头……

“朕就是这样一个汉子!”我旁白。

苏琯忍俊不禁,拿紫缎发带缠了发髻,再来我身边给我一头乱毛顺了顺,许久才把鸡窝头打理好。

我们继续赶路。苏琯在前,我在后,哼起了歌:“你挑着担,我披着发,迎来卤煮送走糖栗。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饥饿又出发,又出发。”

苏琯又背又扛一堆东西,回头等我,听着我的荒腔走板,嘴角微微扬起:“我是沙僧?”

歌罢,我摇了摇脑袋,凑到他跟前:“苏琯,你难道没有注意我在卤煮店里说的是,微服私访的陛下和状元郎?”

他脸上一怔:“陛下不可戏言,科考尚未开始……”

“君无戏言,那苏琯就不要让朕的话成戏言。”我越过他,抱着糖炒栗子边吃边往前走。

远方巷陌,一片如雪砌的花海,隔开喧嚣俗尘,梨花树下,一座宅院遗世而独立。我止步在梨花外,逡巡不前。苏琯走来,望着花海道:“姜太傅可真会挑宅院,僻静无扰,花海隔绝。陛下为何停步?”

我老实交代:“太傅是被我气走的,我现在找上门去,怎么说好?”

“陛下历尽艰辛,路经八十一难,才到如来殿。就是什么也不说,太傅也会体谅你的辛苦,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我唉声叹气:“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不好惹。”

苏琯帮我剥了几个栗子,给我打气。事实上,吃饱一点,的确勇气就足一点。

咬着板栗,我就闯入了太傅的势力范围。这条梨花巷有好几户人家,无法确定究竟哪一户才是太傅宅院。

苏琯却十分有把握地走上第一户人家大门前,指点我看:“陛下看门楣上,有一排正六角形的圆木,那便是户对。五品以下官员,门楣上户对只可有两个;四品以上官员,户对可以有四个;亲王以上,乃可嵌十二个户对。”

我领悟,然而远眺了附近几户人家后,还是难以判断:“太傅的品级应符合四个户对,但这附近,两个户对的有三家,四个户对的有两家。”

苏琯又让我看门下:“陛下再看门枕石,俗称门当,有圆形有方形,圆形如战鼓,为武官独有,方形似砚台,为文官所属。”

“方形门当,四个户对,原来是这家!”我一指苏琯所站的宅院,夸赞他道,“你真聪明!”

苏琯不以为然笑道:“常识耳。”

判断了太傅的宅子后,见其宅门并未合上。苏琯拿的东西多,腾不出手,我便上前将大门悄悄推开了些许,闪身进去。

宅子内花香更加馥郁,宅院里也种有梨树,梨花朵朵飘落,地上铺了一层落花,不知是家主没空拾掇,还是故意为之。踩着层层落花,走进前院,一个身影毫无预兆,闯入视线中来。

石桌旁坐着一个托腮的人,正凝神圆桌上的棋子,静美如落英。

我即将喊出“太傅”二字,却有人先我一步。

屋里走出一个秀美女子,小臂搭着一件男式长衣,边走边笑:“羡之哥哥没有趁我不在偷我的棋子吧?”

托腮的人依旧在托腮:“我是这种人吗?”

身段婀娜、眉目清秀、步态款款的女子将长衣披到对方身上,从他后方倾身,作势要检查对方有没有私藏。

“咔擦”,我捏开了一颗糖炒栗子。

如斯美轮美奂的画面就此打破,缠在一起的两人抬头看来。

一个迷惑,一个惊愕。

☆、第56章 陛下还朝日常三零

“姑娘可是走错了门?”容颜秀丽的女子问。

“可能是吧。”我手抱一袋糖炒栗子,放了一颗进嘴里。

太傅姜冕从石桌旁起身,扯下身上披的长衣扔桌上,几步走下院台,脸上惊愕犹未消。这时,苏琯抱着一堆东西从我身后赶来。姜冕视线旁移,又是一脸惊愕。

苏琯勉强躬身为礼,主动解释:“姜太傅,陛下是寻你来的。”

姜冕克制了一下自己的神态,但依旧对我与苏琯两人的模样打量不止:“陛下一个人出的宫?就你们两人寻到这里来的?”

对第一个问题,苏琯也无解释权:“我是在路上遇着迷路的陛下的……”

姜冕大为震惊,三步并作两步,到我跟前,想伸手又碍着有外人在:“陛下怎会只身出宫,连个护卫也不带?遇到歹人了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要是没有遇着熟人呢?你怎能这么乱来!披头散发成个什么样子,你的发带呢?”

我被喷得连栗子都忘了吃,呆立原地挨训。

提到发带,那发带就在苏琯头上闪闪发亮,姜冕一转目光,与苏琯发上遇个正着,顿时就失语。

苏琯深感压力,连忙解释:“陛下的发带给了我,陛下说绑着头发不舒服……”

姜冕眼睛冷冷地一闪:“陛下的发带为何要让给你,你没有发簪?”

苏琯垂头:“学生的发簪当钱物给了人……”

姜冕还要进一步审问,我挡到苏琯跟前,举起手里的板栗袋子:“苏琯给我买了卤煮吃,钱花完了,我又要吃糖炒栗子,他只好拿发簪换了这袋糖炒栗子。苏琯还没有吃饭呢!”

对我这番话理出个大概剧情脉络后,姜冕脸色更不好看了:“如此看来,这一路苏琯哄得陛下很开心?”

“是啊,苏琯待朕很真心,虽然他也训过朕几句,但朕不怪他。”

姜冕顿时怒火引爆:“苏琯!陛下迷路无依无靠,你竟敢训斥于她?!”

苏琯蒙受冤屈,但不自辩,垂首领罪:“学生无礼僭越,罪该万死。”

“羡之哥哥!”那名美貌女子款款走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我,“难道,这是……元宝儿?”

“你认识我?”我疑惑侧头。

她竟又惊又喜,上到前来,出人意料地抬手捏了捏我的脸:“元宝儿不记得阿笙姐姐了?你小时还让阿笙姐姐做你的太子妃呢!”

近距离打量这位美人,肌肤赛雪,五官娇媚身段窈窕,确可做太子妃,然而……

“阿笙姐姐是太傅的什么人?”我直截了当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阿笙姐姐脸颊便嫣红一片,整个人顿如桃花上的朝露,红颜韶华,鲜艳得无可比拟。太傅姜冕忙出言将我们打断,对美人道:“阿笙,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元宝儿走了这一路,肯定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