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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后宫日常(46)

他竟然躲我!

我抬脚蹭他腿边,一手抓了他衣襟,继续倾身过去:“元宝儿的心思可简单了,你给我弄好吃的。”

恢复成一枚吃货,他才终于颜色稍霁,任由我又蹭又挠:“宫里好吃的多了去,御膳房里应有尽有。”

我眼睛亮了:“御膳房……”

他视若无睹:“先把余下的奏章都看了。”

“先参观御膳房!”

“先看奏章。”

我气得鼓起来:“朕要临幸御膳房!”

我意已决,非常坚决。姜冕担心硬塞奏折给我也会被我撕掉或是吃掉,只能妥协:“晚上再去吧,不要把御厨们吓到。”

我想了想,夜探御膳房,可以毫无顾忌地吃吃吃,确实比兴师动众地摆驾要令人雀跃得多,便答应了。

趁着夜幕降临前,姜冕连哄带骗让我利用时间继续看奏折。于是又接连看了一半,俱是匆匆扫过,心道这些大臣们真闲,整日没事就上个奏折,连谁家封世子都要陛下决断,还有谁家用度奢侈疑似腐败,谁家娶了平妻破坏礼法。做天子还要管臣子们的家务事,朕真是不想干了!

姜冕对着我的一张怨念脸,很能硬下心肠:“国事家事皆是天下事,陛下自然都得管,不要不耐烦。”

我看他说得轻松,很不以为然:“那我不在的时候,都是谁看这些奏折?”

“你爹。”

“……难怪他看到我回来这么高兴,以后他就不用看这些了吧?”

“那是自然。”姜冕袖手。

我抛下奏折,跑去床上打滚:“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看?”

“等你做太上皇的时候。”姜冕不假思索。

我抬起脑袋,一线曙光就这么挂上了脑门:“这么说,首先朕得生个娃?”

正在地上捡奏折的姜冕动作一滞,抱了奏折直起身,见我抱着被子想得投入,抽了本奏折径直拍向我脑门,不惜以弑君的方式将我的遐思打断:“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首先你得有个皇夫!”

我又被点亮一道智慧之光,双目闪闪生辉:“皇夫……”

姜冕俯身把奏折堆到我面前,给我揩去一溜口水:“皇夫不是卤煮,不是用来吃的。”

我趴着转眼看他,他亦看着我,我吸了吸口水:“是用来生娃的?”

他转了眼,去旁边理奏折:“唔,这只是一种作用,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用途……”

听起来很万能的样子,我凑过去追问:“这么好,那我上哪里去找皇夫?”

姜冕不正面搭理我,径自摊开一本奏折看起来:“首先陛下得有个中意的人,然后得由满朝文武通过。”

我踌躇:“那万一满朝文武觉得我选的皇夫在身份上不合适呢?”

姜冕继续眼盯奏折:“陛下有任性的权力,身份怕什么,世俗的看法不足为虑。”

我犹豫:“那万一我选的皇夫他并不喜欢我呢?”

姜冕继续专注奏折:“才不会。”

我兴奋道:“这么说,我可以选施承宣?”

一旁用心研读奏折的姜冕那边传来嗤啦一声,疑似奏折被撕开一道口子。他继续气定神闲:“施承宣身份不合适。”

“太傅方才说世俗身份看法不足为虑,朕有任性的权力。”

姜冕毫不犹豫:“施承宣可能并不喜欢陛下。”

“太傅方才说才不会。”

姜冕头顶生烟:“……”

我探过脑袋,凑到他正研读的奏折上面:“咦,太傅好厉害,倒着的奏章都能看……”

姜冕脑门青筋一闪,抓过奏折嗤啦嗤啦几下撕掉,一扔:“大臣们个个不学无术,写的什么乱七八糟文章!”

我没敢提醒他,这封奏折是他唯一夸过的一本。

我更没敢提醒他,擅自销毁大臣奏本乃是大逆不道。

我默默捡纸片,不防他突然冷声道:“选皇夫生娃退位的事,你想都别想!”

我一头栽倒被褥上,泪流。

……

跟太傅一起,必要承受他的喜怒无常,比看奏折还要累人。好不容易挨到夜里,我在留仙殿翻箱倒柜才找着一件勉强能穿的男人便衣,还得将腰身缠那么几圈,袖口挽那么几道。

改装完毕后,回头见太傅兴致缺缺地托腮看书,毫无夜探御膳房的自觉。我特意为他挑了一件风华毕露的衣裳,虽说夜里穿这种风骚衣着容易暴露行迹,但此一时彼一时,善于见机行事见风使舵的我知道姜冕他此刻已无夜探兴致,为了激发他的兴趣,我不惜从他的海量衣橱中扒拉了最光鲜的一件。

抱了这件外衫,我跌跌撞撞几度踩了自身超长衣摆,跋涉千里奔去了他桌边,挥手一扫笔墨纸砚,将衣物送上:“看,喜不喜欢?”

他手握书卷托腮瞟了一眼,依旧无精打采,没甚反应。

我饿急了,抖到他面前展示这件外衫的剪裁独到之处,以及一旦穿上将如何显身材托气质,最适合他这种身量气度。他这才又抽眼瞟了一瞟,还是反应不大。我直接扑他身上,粗鲁地替他宽衣解带。

他没能抵抗得过,只得在我软硬兼施之下,拖拖沓沓地穿上了这身银丝暗纹雪缎梨花白长衫。我颠颠捧镜给他照,镜中人衣着华饰,风采过人,繁花不掩其姿。他勉强看了两眼,姑且算是同意了。

出了留仙殿侧门,姜冕招摇而行,我躲躲藏藏地跟在后边。宫人们见了姜太傅锦衣夜行,早远远避开了,即便有些宫女有心制造偶遇,也被姜冕旁若无睹地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跟在暗影里,心道难怪他不阻止我给他寻觅风骚外衫,敢情是料着了即便他锦衣夜行,也一样可以一路无阻,谁也不会注目,更不会问他行迹。不过,他千料万料也料不到自己是那样惹眼,即便是深沉夜色里,也是一处自动吸眼球的移动所在,走去哪里都有宫女合围。

三五次旁若无睹是迟钝,七八次邂逅就不是无心了。因担心我被暴露,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招蜂引蝶体质,徘徊不前。便是这一月下徘徊的时机,又不知多少年轻貌美宫女神勇靠近,娇羞无限。

太傅至今未婚,便是妾侍也未曾有。奉旨任意行走宫闱,这炙手可热的权势,大概只有皇叔可与之匹敌。然,皇叔终究是皇亲,且与宫闱间多有纠葛,已然不是秘密。而太傅孑然一身,据说曾有婚约,但他一推再推显然无意此家族之约,至今也都光棍得不能再光棍,简直就是攀龙附凤的最佳目标。

月下秋波前仆后继,一波又一波。

趁着秋波们比肩海浪的大好时机,我从被太傅人格魅力清扫的无人区暗度陈仓,溜去了殿檐灯影里,顺着夜风送来的独特食物香气,以最短的距离摸去了御膳房。

门口有值夜守卫,奇的是都昏睡了一地。我坦然越过,从一根柱子一根柱子后的阴影里有频率前行。御膳房房舍连绵,有区域划分,各司其职。各屋上挂着牌额,方便我辨识。各区域内值夜的不多,三三两两人影晃动。我自然挑了一处没有人影晃动的区域,再一棵柱子一棵柱子地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