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公主!放开微臣(16)+番外

我将弹劾奏折扣到脸上……当初三哥临去时在我耳边不停含糊说着“严管摇签”,我揣摩许久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跟庙里摇签的生意过不去,莫非是要灭佛什么的……最终是简拾遗参悟了,原来是“言官姚迁”之意……这是先帝遗诏,自然要照办……哪里想过会办得如此辛苦!早知如此辛苦,我就把庙里的签都办了也不让他姚迁做御史……

这时,姚御史又肃然道:“公主!朝堂上一举一动都需合乎礼仪!”

自己挖坑自己跳又怨得了谁……我拿下脸上奏折,折好放入内监托着的银盘中,整肃仪容,“各位爱卿,还有何事?”

简拾遗出列道:“公主,何解忧已在殿外等候觐见……”

我一愣,又一喜,“何解忧?这么快?宣……”

司礼监高声喊道:“宣庐州刺史何解忧觐见——”

满朝公卿都知是自荐来的驸马,纷纷转了身,伸长脖子望向殿门口……

一袭青色官服闪进视线中,那人缓缓迈入含元殿,身材修长俊逸,官服合身俊雅,步伐从容,坦然迎着文武百官审视挑剔的目光,合理合度地叩身而拜,“庐州刺史何解忧拜见大长公主殿下,恭祝殿下安康!”

“抬起头来……”我也翘首以盼……

他直起上身,眼睫一抬,目光朝着丹陛之上,望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更晚了,你们要原谅我XDDD有姑娘问到女主的名字问题,那就?嗦几句……百里是姓,重姒(chong si),音同“虫四”……她爹和三哥是谁,猜到了么?

☆、两只驸马一台戏(三)

整个朝堂都在他抬头的瞬间亮了起来,我将他看得呆住……一旁的内侍见怪不怪,但凡有美貌大人来朝见,他们的大长公主必要呆看半盏茶时光方能拉醒……半盏茶时间过去,我还在发呆……内侍只得启动紧急方案,掏出胡椒粉,拿袖子往我鼻前扇……一个喷嚏打出来后,我终于回过神来……

“啊?爱卿平身!”我呆这许久,到不全是因他的长相,而是,昨夜居然对面不相识……

他悠然收礼起身,举手投足都赏心悦目得紧……不同于昨日风流公子的模样,今日官袍加身,平添了三分正经,倒更添了七分诱惑……殿中央的“和公子”看得我喉咙发紧,遂干咳了几声,“何爱卿洛阳花的美誉果然名不虚传呐……听说爱卿风靡长安洛阳两都,在庐州治下也是追慕者众,白日巡城归来便可得一月的食材,可是么?”

何解忧微笑道:“殿下谬赞了,臣惶恐……”

朝臣们一片议论声,有羡慕嫉妒恨的,有空虚寂寞冷的……其杰出代表、本朝掐架三人组之一的户部尚书杨炎出列奏道:“臣听闻庐州的蔬菜水果因此而涨价,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啊……”

三人组之二的吏部尚书附和道:“生灵涂炭,鱼肉百姓啊……”

三人组之三的刑部尚书跟着道:“哀鸿遍野,惨无人道啊……”

何解忧唇边带笑,袖摆往身后一揽,侧身看向三位大人,“庐州连年风调雨顺,蔬果堆积,滞销贬值,老农求助于下官,下官只好出此下策,三日一巡游,活络市场,提高销价……下官所得免费蔬果食材亦都发放于庐州贫民救济处,怨声载道从何而来?”

户部尚书杨大人正准备再战,简拾遗稍稍转了头,轻描淡写扫去一眼,那杨大人立即偃旗息鼓,作入定状……

我适时道:“何爱卿以身报国,不墨守成规,为政极具创意,这是众位爱卿应该学习的地方,不要成日就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捕风捉影莫须有……本宫平生最恨宅斗宫斗与朝斗,有这个精力,不如多种几棵树多生几个娃……”

“公主圣明!”文武百官也适时恭维拍马……

“对了,何爱卿已交接完刺史一职,如今既已在京师,便留于京都任职吧……”我转向简拾遗,“简相,举贤不避亲,你自己的门生如何安排?”

简拾遗似早已料到有这一问,当即答道:“近来三省六部皆无空缺,唯京兆府有少尹一缺……何解忧初来京师,臣以为从京兆府着手,再好不过……”

我沉吟良久,也只得点了头……

何解忧没任何异议,欣然领职……

下朝后回府,我在园中散步,果然没多时,小厮来报,何解忧求见……终于等来了未来驸马,我强作淡定,不慌不忙前往前厅……刚走到荷花池,小厮又来报,前驸马宋公子请罪来了……

“不必了,叫他回去……”我随口应付道……

“宋公子说见不到公主,他就睡在公主府门口……”

我担心他又做出诸如袒胸等出格举动,只得道:“放他进来,先候着……”

小厮传话去了……我对着荷池再看了遍发髻上新簪的珠花,忽觉这种顾水照影的形容实在已不大合适我这种年龄,便又生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惆怅……正惆怅着,忽见一个背着柴禾的壮丁直直奔了过来……我惆怅的时候不大喜欢有人打扰,便随手指了厨房的方向,“送柴的,往那边去……”

他却丝毫没有走错路的觉悟,依旧直直奔我而来……

“本宫说了,厨房在那边!”我无奈再指了指……

“公主!我不是送柴的!”他一阵风般奔来,刹步到我跟前,双目炯炯望到我脸上……

我便定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惊讶道:“宋公子?”

“是我!”宋茂才公子整了整背上的柴禾,伸袖子抹去额头黑色汗水,欣喜道,“公主总算认出我来了……”

我愈发诧异,“可是你背来柴禾作甚?”

宋茂才正色,退后三步,一甩深衣前摆,跪了下来,郑重道:“公主,宋某负荆请罪来了!”说罢,伏地叩拜,背上横放着的荆条捆作一团遮盖下来,倒是比他身形还要大……

我依旧惊讶,“啊?哪里如此严重,再说,你请什么罪?”

他直起腰,面色沉痛道:“当年我辜负了公主,害得你春闺寂寞,这是何等有违人伦的大罪,每思及此都痛不欲生!因此我决定用自己后半生来补偿公主!”

这话听着比较严重,“怎么补偿?”

负着荆条的宋茂才面上浮起可疑的红,扭过头道:“公主要怎样便怎样,我绝不反抗……”

我沉吟道:“那个,宋公子,我实则没怎么怪你……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先皇实不该将婚事强加于你……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两家也不该别别扭扭这么多年……令尊因这门婚事丢了官,宋家家道中落,也都是我害的,我才当请罪才是……公子你负荆前来,我已十分感动了……”

“公主!”宋茂才膝行过来,两手攀在了我裙摆上,紧紧攥着依偎哭泣,“我爹爹这些年受了旁人多少白眼,世态炎凉,从前的亲眷也都只会落井下石,可这都是我害的呀,哪里是公主的错!可是你这样说,我还是很感动的,我家老爹受了气就揍我,说我是败家子,连累他得罪了皇家……我被揍得多了,这才看透人情冷暖,流连青楼妓馆,看上那花魁……谁知那花魁也伤了我的心,我真是万念俱灰……却没想到与公主一见如故……我堂姐说,真爱都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一旦出现了,就要紧紧攥在手里,捏成灰也不能让他飞了……”

上一篇:番犬 下一篇:恨君不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