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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风颜录(83)

“太子妃不是外人,绿萝有话直说。”望舒拍了拍上官那颜的手背,以示二人的亲密,笑着对几步外的绿萝道。

绿萝仔细分辨上官那颜的神色,对她还是有几分忌惮。上官那颜与望舒配合得恩爱有加,但对绿萝的厌恶却挥减不去。潜意识里,即便她背叛了俞怀风,也不允许别的人背叛他!当下虽也对绿萝笑着,心里却在现学现用红衣女子的话,“绿萝你这个小贱人!以后我定不饶你!”

上官那颜面上神情古怪,绿萝来不及深究,将怀中包裹的一物递到望舒面前。望舒接过后,一层层打开。上官那颜紧张地瞅着,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令俞怀风如此看重。

最终,一枚色泽红润造型奇特的赤玉躺在了望舒手心里。

“赤玉令,前朝九皇子的信物,也是印章。”绿萝低声道。

上官那颜心中蓦地一跳,捕捉到某些讯息,不由脱口,“前朝九皇子?”

“据说,就是爱妃你师父。”望舒亲昵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和蔼问她,“你不知道么?”

居然是这样!

上官那颜脑子嗡嗡作响,心中百味杂陈。

“拿到他的信物,爱妃可知意味着什么?”望舒继续和蔼问她。

她一颗心被提了起来,悠悠晃晃,一时间,震惊、担忧、难过、犹豫种种情绪交织而过。瞬间的失神后,她强自定下心神,“殿下……要告发他?让圣上治他的罪?”

“爱妃可是担心了?”望舒眼角掠过一抹笑意。绿萝奇怪地看着二人。

“当然不是!”上官那颜面上忽然灿烂一笑,“我只是惊讶而已,惊讶而已!”

望舒将目光从上官那颜脸上移向掌中,把玩着这枚赤玉。此玉造型上圆下方,方形底座下刻着一个隶体的“彦”字,由下而上九条蟠龙以精湛细腻的手法就着玉身雕刻而出,精美绝伦,光彩耀目。

上官那颜看得目瞪口呆,望舒将手掌一收,握紧赤玉,起身往外走。上官那颜疾步跟上,一把拽住他衣摆,“你要去干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望舒甩下她,带着绿萝走出寝殿。停步在门外,他对一旁的内监命令道:“太子妃身体不适,只能呆在寝殿,听明白了么?”

“老奴明白!

第58章 爱似流砂

望舒并不因上官那颜出卖俞怀风一回而对她产生信任感,在得到赤玉令后,他有个完美的计划,为了防范一切可能存在的阻力,他决定将上官那颜软禁起来再说。

上官那颜的活动范围只在寝宫内,其实无需过多的人力物力来限制她,她也不会去破坏望舒的完美计划,因为一夜受冻受惊后,她病倒了。寝殿内那张阔大的喜床如今为她所独有,望舒没有再来骚扰,信守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承诺。

她满面病容,浑身酸软无力地蜷在锦被中,眼睛无神地凝在虚空。这几日噩梦缠身,大概是因为做了坏事吧?梦境里俞怀风身份败露,寒筠一怒之下将他下狱。天牢里散着腐败的气息,俞怀风独自站在牢狱内,忽然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她吓得一步后退,脚后却无路,她身体失重,坠入无边无际的虚洞。

牵挂在心,如何都睡不安稳,但这一步也是她间接造成的,她能去求得他的原谅么?

不能!

甩甩头,将罪恶感压下,她等的不就是这一步么?这是赌局的一环!不管她这一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都要坚持将这一局进行下去!

五日后,望舒带着欣慰与关怀的神情来看望她。

“爱妃感觉如何了?”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嘘寒问暖。

“并无大碍,只是十分想念殿下。”她缩在被子里,强打起精神,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望舒。

“爱妃病后愈发楚楚可人了,难怪人说病中美人别有一番风韵。”望舒忽然靠近,眼里噙着薄薄的笑意。

“我都成了太子党了,你还不相信我。除了我这病体吝啬给人外,我可以为殿下奉献一切的!”上官那颜并不退缩,将眼睛尽量睁大,眼神无辜而坦诚,“太子殿下不觉得我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么?”

“我不是已经将你笑纳了么?”望舒直起腰,俯视她,神色颇为轻松,“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限制你了。”

这样的恩赐,上官那颜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相反,她心中却不由一紧,不过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这几日不见殿下身影,难道是父皇身体不好,要帮父皇处理政事么?”

近来听宫人们说,御医出入寒筠寝宫格外频繁,上官那颜才借此询问。

望舒看了她一会儿,自然知道她是别有用意,“父皇近来退入寝宫,不再上朝,有让我监国的意思,大臣们的奏折也转送到东宫来……爱妃不是要听这个吧?”

上官那颜将脸转到被子里咳嗽了一声。

望舒笑了笑,不再瞒她,“我这几日的确很忙,却不光是处理奏折。前朝乱党一事,很是费了我一番心思呐!不过,终于尘埃落定了,将他们一网打尽后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爱妃哪里不舒服么?”

上官那颜脸色忽然煞白,咳嗽着从被子里挣扎坐起,摇摇晃晃拉着望舒的手,急切地看着他,“乱党?一网打尽?什么意思?”

“有前朝皇子的皇令在手,假传里应外合的命令,彼时设伏城下,轻而易举便一网打尽,血流成河。就这么个意思。”望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上官那颜听得心惊,神思恍惚,懒得继续与他打哑谜,索性问道:“那前朝皇子呢?”

“已被软禁。”望舒答得也干脆。

“那么容易?”上官那颜手指有些发抖。

“父皇已知晓他的身份,不过父皇慈悲为怀,并未将他赐死。如今大明宫也好,仙韶院也好,父皇都交给我处理了。我东宫十率府已驻守仙韶院,前日我命人送去一杯卸功散给他喝了,软禁起来并不难。”

这简单的几句话,传入耳里,却句句有如千斤重,砸在她心口。手指颤抖,她将手掌握起来,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这样的痛楚才使她镇定心神。许久,还是忍不住流下两行泪,她不掩饰不避讳,拉着望舒袖口,泣道:“他功夫被废了么?……不要再与他为难了,好不好?我与他好歹师徒一场,殿下,那颜求你!”

“我自然会给他一个体面的收场。”望舒颇有趣味地瞧着她,“你病好了,就去探望探望他也行。”

出了寝殿后,望舒唤来一人,“那红衣女子可曾招供?”

“各种刑具都上过了,还是死不开口!”

“你估计,他们还有多少同党?”

“属下不知,但肯定还有不少,绝不止长安城内伏法的这些!”

望舒点了点头,略显疲惫道:“不必再留她了,杀了。”

“杀了?留着她也许……”

“此时杀了,还能有几分作用。”望舒回头看了眼寝殿的方向,眼梢露出看好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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